暮钟禹看了他一眼,而后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历万书才松了一口气,洛行云就侧头瞧他:“你,咳咳,将兵符给他了?”
“不给他,我俩以后哪能安心游山玩水?”历万书笑道,随机目光落到洛行云那已经泛红的脖子上,顿时一皱眉,“啧,那混蛋掐得可真用力,看来短时间内这淤青都很难消掉了。”
洛行云十分不以为然地道:“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关系,又不求哪家姑娘看上。”
历万书盯着那五个指印陷入沉思,喃喃自语道:“看起来就让人不爽,不如用别的东西盖一下?”
洛行云疑惑地看他,历万书忽然嘴角一勾,似乎有了什么坏主意。
三日后,若家内到处张灯结彩,双喜大字贴在大厅中央,一对红烛映得满堂喜庆。厅内的宴席桌子一张连着一张,耳畔尽是道贺的声音。
若方端坐在大厅主位上,看着满堂红色也不禁笑了笑,迎着陆续前来道贺的人十分忙碌,与之相比起来,今天最闲的大概是...新郎官。
一身大红袍的新郎官复齐,此时正在院子里头就这自己的衣服看来看去,一脸不适应,偏偏边上还个坐着个不知死活趁机打趣他的洛行云。
“唉,没想到你穿红色还不赖嘛,有模有样,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一会儿进去你可别给若家主还有宾客板着脸啊。”洛行云大摇大摆地坐在院子石凳上,一手捏着个酒杯没完没了地往嘴里倒酒,宴席还没开始,这酒先喝上了。
复齐一听心中觉得也是这么回事,想到吉时将到,他也有点紧张起来,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了。
洛行云刚抿完一口酒,见复齐背对着自己,便不由得站起来倒头去看,结果一歪头就看见那个板着脸的家伙眉头微动,目光炯炯有神,嘴角时不时抽动一下,那种怪异的感觉绝非一般人能用言语表达。
“咳咳咳!我说...你这是在练习笑吗?”洛行云捏着酒杯小心翼翼道,“可别,你还是别笑了,一会儿被若家家主赶出若家大门就不好了...”
复齐一抬眸,给那头笑着看够了好戏的洛某人一个充满寒意的眼神。
嘴贱的洛某人似乎还准备嘲笑复齐几句,却在听到一声不远不近的‘阿云’后,立即十分顺手地将手中的杯子往草丛中一丢,将脸上的表情一收,端出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派头,溜溜达达地就往外走。
迎面而来的正是一脸笑容的历万书,他先是对不远处的复齐说道:“吉时快到了,新郎官该过去了,大家都在等着呢。”
复齐忙整了整衣袖,抬脚就往历万书来的方向走去,正好和前面步伐奇慢的洛行云擦肩而过,后者见这一抹大红色便是一挑眉,目不斜视地准备跟着过去看热闹,可惜没走几步就被历万书一把拉住。
洛行云趁机溜走的计划失败,依旧平静地回头看历万书,目光中甚至还带了点恰到好处的疑惑。
历万书笑意加深,直接开口道:“阿云是否喝了酒?你我之前不是说好了一天只能喝一壶?”
洛行云白了他一眼,径直往前走,下一刻衣领子就被人一把扯住,嘴巴被一抹柔软堵住,离开时还带了点湿意。
“啧,至少十七年的女儿红,证据确凿。”历万书一舔下唇,带起一抹暧昧的笑,“一会儿宴席上你再喝的话,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洛行云气得咬牙,一字一句道:“有本事跟我公平公正地打一架,今夜我们就分出个高下来,脖子你就别想了,本大爷只允许淤青的存在!”
历万书听得最后那一句话,墨色眸子流露出些许危险气息,半晌莞尔一笑:“好啊,一言为定。”
在他们俩人身后不远处的另一个出口,恰好也是要来找新郎官的素月华一字不漏地听完以及看完了全程,红了一张脸,捂着嘴巴落荒而逃了。
“吉时已到!”伴随着礼生长长的一声喊叫,一对新人在众人的道贺之下齐步走进厅堂,满目的红色绸缎,手中的礼结,旁边同样安静走着的一人,一切都被晕染上平淡却有让人心安的感觉。
“一拜天地!”
新人双双跪下,洛行云看着自己曾经的同门柔和了许多的脸,情不自禁地掀起嘴角,浅色哞中有着淡淡的欣慰。
“二拜高堂!”
坐在主位之上的若方一改往日沉稳,露出一点复杂神色,嘴上仍忍不住应着好。
“夫妻对拜!”
复齐掀起衣摆跪下一拜,抬头看着与自己相对的女子,他不用掀开红布也知道若晴一定在笑。他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也能像普通人家一样,找一个人安安稳稳地过下半辈子,与之偕老。
洛行云正看得兴致勃勃,冷不丁被边上一人抓住了手,在宽大的袖袍遮掩之下,十指相扣,那趁机占便宜的还在他耳边低声道:“阿云也想要成亲吗?”
“成什么亲?说好了一决高下。”洛行云目不斜视,十分不解风情道,一语将暧昧氛围破坏了个彻底。
“进入洞房!”
二位新人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离开大厅,而原本站在厅堂一角中观礼,顺便拌嘴掐架的两人却已经不见踪影。
管道上传来阵阵马蹄声,一辆马车飞快掠过,扬起一路尘土,窗边的帘子忽然被人掀开一角,一柄铁扇子伸了出来。
洛行云坐在马车内一脸警惕地看着坐在他旁边一脸人畜无害的伪君子,一挑眉道:“你连夜上京赶去历府干什么?”
“快到了,不着急。”历万书扫了一眼窗外,将折骨扇一展:“怎么,阿云连跟我回家的胆量都没有吗?”
洛行云明智地选择了闭嘴,左右他也说不过这个人,还不如省点力气见招拆招,于是干脆将后背靠在轿子边,侧头闭目养神去了。
这一路就走了两个多时辰,等他们到了历府已经是深夜,历府的仆人都歇息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常年不回家的二公子已经回来,并且娴熟地翻墙而入。
“你是不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在历府?三更半夜地赶回来...”洛行云跟着历万书走到弄清堂门前站住,忽然吸了吸鼻子,“怎么有一股...”
“嘘。”历万书竖起一指抵在唇边,在洛行云的注视下将门慢慢推开。
刹那,一阵风带着四溢的花香和酒香迎面扑来,无数细小如雪花的东西零零碎碎地飘荡着。
院落中央的是一棵开了花的树,在细长的树枝间尽是一团团一簇簇的浅黄色小花,花瓣带着沁人心脾的香气漫天飞舞。洛行云眨了眨眼睛,抬脚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历万书站在他旁边,与他一起抬头看着树上结成串的的花,轻声问道:“我们在这儿一决高下如何?”
洛行云这会儿却改了口:“此时花前月下,清风拂面,酒香醉人,你怎么还有心思打架?上次说要请我喝的二十年女儿红呢?”
历万书不动声色地将那坛早已准备好的酒呈了上来,两人就真的在那棵不高的树下一张石桌边上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酒来,但这两人必然不会喝闷酒,比如这会儿已经完全沉迷在酒色之中的洛行云,开始听历万书说这坛女儿红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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