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华当即从行李中翻出药草、香料和符纸,因未婚妻薛青楠之故,樊华着实下功夫研究了一番用药的功夫,不出一会儿功夫,一记返魂香便配制完成。这香名字起得大,实际是个辅助效用,樊华点了香,又从窗前呼出三团狐火。
拍了拍床上失神的李焱,樊华长长舒了一口气,“宝贝儿,哥哥我今儿第二回用这法术,祈祷我成功哈。”说罢,指尖的符纸烧成灰烬,樊华将符灰吹向李焱,口中一字一句吐出咒语。
随着窗外的狐火越烧越旺,隐隐的哭声和惨叫也越发明显,樊华向前一抓,一团狐火熄灭,随即顺着燃香的烟线递出,轻吹一口气,让香线飘向李焱,如此反复。
渐渐的,李焱的呼吸加重、放缓、平稳,双眼也闭起来。
樊华叹了口气,暂时也只能到这个地步了。
看着沉睡的李焱,又看了看屋内这番折腾的景象,樊华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当然也想起从梦中看到的景象。
梦中出现的薛青楠必然不是自己的回忆,而是一种恶念所化,对方从他的回忆中提取出软肋痛点,用这形象下达某种暗示。这幻术甚是精妙,但因樊华的能力缘故,百花帐的眼部武装在提醒着他这恶念的侵蚀,从中寻得了一些破绽,比如本不应在那场幻觉中出现的黑雾漩涡;即便如此樊华仍是被暗示所惑,只不过那恶念多此一举让他从梦中牢记要杀之人的血气,反而激活他的变化之力,樊华若要变成他人模样,需从对方身上摄取部分组织,梦中李焱乃恶念所化,现实李焱的魂魄构成跟它完全不同,从而让樊华接收的指令产生了矛盾。
对李焱来说,算是他命不该绝,对樊华来说却是一场噩梦,这恶念的侵袭来得无声无息,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稍作联想就知道是那石像之故。
常明瑾到底要这东西做什么?
樊华转头看着李焱,这小子绝对隐瞒了什么。
李焱知道自己在回家的路上,一切都是熟悉的风景,只是似乎那些墙和树都高大些,那些院门和石砖都还是更为破损的模样。
他记得这一切,又有些陌生,一些小孩子欢声笑语从身边跑过,然而自己却是与之平行的视线,噢,是了,这是小时候的记忆。
那还是自己跟父母同住的那一时期,爷爷又出远门了,所以他跟父母住在一起。
这一天天色阴得厉害,空气中弥漫着让人喘不过气的闷热,这是几岁?一年级还是二年级?记忆并不容许他多做思考,便固定模式着将他引进下一个场景。
小小的李焱推开门,稚嫩的童音在院子中响起,“妈妈,今天老师说有大暴雨,让我们提前下学了!”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
“妈妈?”
一个陌生的男人慌慌张张从主屋出来,看到李焱时露出一种他并不能理解的表情,还没等他有所反应,那男人已经飞奔过来将自己抱起,随后李焱妈妈也从屋里跑出来。
“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在母亲与男人拉扯中,李焱从那男人怀里摔下来,头磕在墙角的花盆上,血顿时流了一脸。
他是谁?
小小的李焱只看得到那两个人惊慌的表情,他们在说什么,却是一句也听不见了。
他们肯定说了什么。
李焱醒过来,只觉浑身僵硬酸痛,略一偏头抻动了脖子的伤口,刺痛让他想起昏死过去之前,自己正在和神智不清的樊华纠缠,浑浊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
然而这里却是李焱的房间,床头柜上摆着自己的随身物件,连匕首都在。
樊华神智恢复了?
李焱收起东西,翻身下床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正穿鞋的功夫,房门被拧开了。
“哎妈你可起来了,我进来看三回你都死猪似的,”来人是铁山,“要不是樊华说不准叫醒你我早叫你了,都准备好了,吃口饭走了~”
“去哪儿啊?”
“上北京啊。”
李焱心里一阵欣喜,“樊华没事儿?他看起来正常吗?”
“老正常了,我都奇怪呢。”铁山凑过来悄声道,“不过我还真不放心,就怕他路上犯毛病。”
“那石像锁好了?没人动过?”见铁山点头,李焱略微松了一口气,“你跟伊娃说好,那玩意千万别让任何人碰,也最好是别有人靠近,等我叫了人来处理掉。”
来到外面空场,樊华边上支了张小桌子,摆着罐头饼干一类的东西,见李焱来了,指了指,示意坐下边吃边说。
铁山很识趣地走开了,李焱不知道樊华目前到底是什么个状况,还有点戒心,并不主动搭话。
“别害怕,”看出李焱的担忧,樊华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还流血吗?”
“你……到底想怎么着啊?”
“我想知道,你那个钥匙链是哪来的?”
李焱想了想,作为钥匙链的那个中国结,是早前在南京时,林秋紫临走时送的,不知道这时樊华提起有什么用意,“别人送的,怎么了?”
“那不是凡物,你知道吗?”
林秋紫祖上疑似是仙鹤,这中国结是以她的羽毛所制,自然不是凡物,“知道,那是仙鹤羽毛做的。”
“仙鹤的半妖?”樊华有点疑惑,这结上所附之力怪异,并不是他以往认知所见,“是女人吗?这女人……是不是特别牛逼?”
李焱很奇怪,林秋紫别说牛逼了,简直可以说是战五渣吧,“不啊……特别柔弱一小姑娘。”
“那她后来呢?她是不是跟你隐藏了什么?其实她特别牛逼吧?”
李焱忽然想起,那个将林秋紫带走的清秀青年又被自己忘记了,这个人如果不刻意引导回忆的话,几乎想不起来,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是直觉,这个人的存在不能告诉樊华。“我和她并不熟,就是帮了个小忙然后她送的,其余的不清楚。”或者更确切的说,此时此刻潜意识在告诉李焱,要再次把那个青年忘记。
见李焱说的真诚且无其他深挖的后路,樊华对这中国结一事也就暂且作罢,不过,另外一件事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和黄玉良这么熟,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他们那个圈子的规矩。”樊华凑近一点,“就是交换情报。”
李焱心中警钟大作,“我没有什么情报能跟你交换的。”
“那可不一定,”李焱如此明显的逃避行为,证明了他确实知道不少,樊华等的就是这个反应,“不如我先说一个,你如果觉得有价值,再回我一个。”
“随你便,小玲儿在你手上,我能说的都说了。”
“你和黄玉良的相遇,并不是你找的他,而是他找的你,你知道吗?”见李焱眉头紧锁一脸茫然,樊华知道他感兴趣了,“黄玉良借狗牙的手,将自己当作情报透露给你,实际上他一直在找燕子的下落,你巴巴儿地送上门,给他干活还把自己搭上了,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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