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我可以吃吗?”一个小女孩抬头问。
“当然了,这就是给你们做的,不够哥哥还给你做。”晏重灿给他盛好饭,再给每人夹了满满的肉, 摸摸他们的头“快吃。”
齐齐欢呼一声, 孩子们都再顾不得其它,每天在家啃着冷硬的馒头, 早就把他们饿坏了。
大人们见自家孩子在那吃得起劲,当下也走了过来,吃饭事小,主要还是担心他们。
这顿饭足足做了二十个人的量,晏重灿端出最后一道菜便过了一个时辰, 陈春燕也悠悠醒转了。他们都不喜欢睡太长时间,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一个时辰也像捡来的一样珍贵。
踱到屋外,便见家里的桌子都摆在了一起,上面放满了各色食物,村民们皆喜笑颜开地围桌而坐,见到她还热情地招手,不禁也笑了起来,急急走了过去。刚坐下,一碗满满的饭就放到了跟前,陈春燕对晏重灿感激一笑,随即挺起胸脯夸耀道:“这两位仙人都是我家小山带来的,大宗门的弟子呢,可了不得。”
他们都吃了半天了,自是知道两人的身份,但也少不得附和:“知道知道,这饭我们也吃得惊心胆颤的,这辈子还有什么机会能吃神仙做的饭?”
“是啊,还真别说,神仙做的饭就是不一样,老头子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可惜没早来几天……”一个老人突然抹起了泪。
此言一出,桌上立时静默一会儿,她老伴暗暗拉了拉她的手,干笑着转移话题:“说起来,小山真是个好孩子,居然真的入了修仙宗门,是我们村的福气啊。”
“对对对,他一个娃娃,这一路得吃多少苦哟……”
“春燕啊以后咱们村可得把小山供起来,如今里长不在了,咱们做主,给他建一个庙。仙人也放在里头。”
“这主意不错……”
陈春燕满面发红,筷子没停过,笑容也没停过,听着夸赞背挺得更直了。
要知道杜山刚决定自己去找修仙门派时,乡亲们都是看不好的,特别是他久久没有音信,不少村里的人都说过他是不是出了山就被狼叼走了。陈春燕也因为这事没少和杜铁哭闹过,怨他同意儿子做这种傻事。直到一年后她接到泓玄宗特有的木鸟传来的信息,才相信她的儿子是真的有了大机缘。只是还有些见不得他们好的人,非说是他们瞎编的,导致她没少和他们吵得脸红脖子粗。
如今杜山成了实打实的修士,她的气也出了,自是自豪无比。
他们快吃完时,上山的人们才缓缓回来,三个人各背着一个伤员,还有一个胳膊上全是血,蹒跚地跟在他们身后。
“哎呀这是怎么了……”桌边的亲人纷纷蹦起来,急切地迎上去“咋还受伤了呢?”
杜铁背着一个壮汉一路走下山居然也只是微微喘气,他看见家门口的盛况讶然地“咦”了声,但也来不及询问,走近了把伤员小心放下,镇定指挥:“谁家还有药都拿来,腿脚快的再拿几壶水,林生和黄大牛就让他们躺着,他们腿折了,别碰坏了。”
“老杜你受伤没?”陈春燕等他说完了才轻声问。
杜铁掀起衣服,只见他腰间有一道深深的血口,但他面色如常,随意道:“没事,等会儿进去你拿针给我,我自己缝上就是。”
他长得高大,甚至比司决还高上一些,虎背熊腰,声音浑厚,简直是平常话本里的虎将或武士,与杜山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像之处。
“大家都冷静一些,我会一点医术,留两个人来帮我忙,无事的便先回家吧。”晏重灿站出来道。
“真的?”村民们铁青的脸色终于缓和。不是他们小题大做,实在是他们平常有些头疼脑热都凶多吉少,因为大夫要进来太难了,山路走完人或许就已经没了。小病尚且如此,受伤更是只能硬抗,听天由命。
不敢怠慢,他们以前所未有的组织性把伤员抬到一起,并留下两个懂事又伶俐的孩子帮他打下手,其余人则回家的回家,或者站远一点等着抬人。
“杜叔,您先来吧,您的伤更重。”晏重灿朝杜铁说道。如果不是知道实情,他绝对不会认为面前的汉子是个近六十岁的人。
杜铁眼睛一瞪,刚要反驳,就被陈春燕掐了一下胳膊,只得倒吸一口气乖乖走了过去,在晏重灿身前坐下。
“仙人的话你敢不听?让仙人诊治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别给我作。”陈春燕在他耳边小声教训。
他刚到哪能清楚晏重灿是谁,闻言也知道和自己儿子应该有点关系,当即也恭敬了许多:“麻烦了。”
司决一直站在晏重灿身边,待他要拿出金针时两指迅速点上杜铁的几处穴位,封住了他的痛觉,接着他又如法炮制给其余人也止了痛。虽然不会医术,但他也是常受伤的人,如何止血包扎他还是很熟练的。轻伤的人在他手下很快就得到了救助。
仔细地为杜铁缝好了伤口,再洒药包扎,这些步骤对于晏重灿来说简单得闭眼也能完成,但他依旧认真得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直到结束才松了口气。
杜铁本也是强忍疼痛,眼下面色好了很多,站起来对着晏重灿深鞠一躬:“杜铁,感激不尽。”
“……不必。”晏重灿不擅长应对这类场面,温声将他扶起,给了陈春燕给一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过来搀着自家丈夫:“小山也回来了,如今可是白白嫩嫩的,比离家时好得多了。你也别站在这打扰他们,我们进屋看儿子去。”
说着两人便往家里走,边走还能听见她不断的数落:“你说你,受这么重的伤,逞什么强,还背人呢,我看人老李还没你严重……”杜铁这般英勇的汉子在她面前也只是连连点头,畏缩的背影看上去格外可爱。
他们的伤若用修士的药,自是很快就能痊愈,晏重灿却不敢都往他们身上用,毕竟是凡躯,若是承受不住只怕会加剧伤势甚至有生命危险。好在较为寻常的药他们也吸收得很好,有几人刚洒上就恢复了精气神,甚至能够自己走动。
见到这奇迹他们都纷纷对着晏重灿和司决拜谢起来,一口一个“神仙”“救命恩人”,若不是有司决的灵力托着,现在恐怕已然跪倒一片。
“都回吧,粮食我会让小山发给你们,今夜有我与师兄在,各位安心休息便是。”晏重灿安抚住他们,又给帮忙的孩子发了点糖,匆匆忙忙的中午才算结束。
推开门,杜山也醒了,一家三口正叙着旧,少年又把双眼哭得跟兔子似的,肿得老高。实在是哭了几日了,不肿才怪。
“你小子从小就哭哭啼啼的,”杜铁看见客人来了,忙板起脸说他“别给别人添麻烦。”
显然是他觉得儿子老是哭,会害得其他人多照顾他。
“小山还小。”晏重灿摇头“他平日很听话,修炼也很努力,我们都很喜欢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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