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秉文更奇怪了:“你别是睡感冒了啊。”
他伸手想摸骆攸宁的额头,还没碰到,骆攸宁就跟只兔子一样窜开了。
之后数学课英语课连轴转,随堂考加随机抽问。
新班主任换了个凶面罗刹来当,天天闲着没事就在班级后头坐着盯梢学生。
虞秉文没逮住时间问,一天下来这事也差不多忘了。
骆攸宁心不在焉,好不容易逮到午休自习的时候,他才实在憋不住,抓着虞秉文的袖子凑过去小声问:“大虞……你觉得同性恋是咋样呢。”
虞秉文正埋头书桌底下钻研武侠小说,答起话来也是漫不经心:“能咋样,不就那样。”
骆攸宁见虞秉文这样子只觉是自己大惊小怪。他想了几分钟,忽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也对啊,男人喜欢男人不就那样,咋就不正常了。”
“等等……等等!”虞秉文后知后觉猛一下从抽屉里钻了出来,一脸震惊:“你刚才说啥?”
骆攸宁“啊”了一声不知道他怎么反映这么大。
虞秉文尽量琢磨着措辞:“你……喜欢男人?”
骆攸宁不知道他从哪得出的这结论:“当然不是,你在想啥呢!”
虞秉文皱着眉深深睇着他,想了片刻,他还是憋不住说了:“喜欢男人的那都是娘娘腔!那不正常啊!”
骆攸宁一想乔荆和那男生的模样,哪个都不像娘娘腔。他这会缓过劲来,闻言就想辩解:“哪不正常了?人家又不伤天害理的!你刚才不也说了,不就那样吗。”
“那是我刚才没听清,你咋就……”这会轮到虞秉文愁容满面了,从小玩到大的伙伴突然喜欢上了男生,也不知是被谁带坏的!他不知该如何劝解,又唯恐多说一句伤了对方,多余的话在心里转了许久,最终又变成了一声长叹,“让我想想,你得让我想想啊。”
骆攸宁不知道他要想什么,不过没等他细问,班主任已赶在午休结束前匆匆而来铺天盖地的考卷很快接踵而至。
虞秉文的思想一向很简单,在此之前他对同性恋一直受迂腐观念局限停留在娘娘腔之类的固有印象上,但是如果是骆宁宁喜欢……如果真的实在改变不了,那他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毕竟那是他的骆宁宁啊。
于是等放学的时候,虞秉文终于准备好了措辞:“唉我的宁宁,你喜欢男的我也认了。你爱喜欢谁就喜欢谁去,只要你说,哥都护着你!”
骆攸宁目瞪口呆,不知他哪得出的结论:“不是,我不喜欢男人啊。”
“你别解释了,我懂得,”虞秉文拍了拍他的肩,很认真道,“不过骆宁宁你要看上谁先跟哥说,哥看人最准了!你可千万别随随便便被人骗了就好。”
骆攸宁百口莫辩,简直想以头抢地以示清白,幸而乔荆这会值完日,过来找他们了。
落日西归,天色向晚。
乔荆蹬着自行车陪着虞骆两人,三人慢悠悠一道踏上回家的路程。
当晚乔荆刚洗完澡才出浴室,就听到家里座机叮铃铃响个没停。
看来电显示是电话亭的号码,接起来就听到那头传来了虞秉文的声音:“乔荆啊,你作业写完了没?”
乔荆很耐心地坐下来回他的话:“还没呢,你又有不会的题?”
“别说了,哪题是我会的。”虞秉文叹了口气,又问他,“你忙不,要不要跟我出来散散步?”
乔荆一愣:“你一个人?”
正处于变声器的虞秉文,隔着电话声音糙得如同上了年龄的大叔:“对啊。刚好散步到你这,想着你家在附近就打电话问问你要不要出来走走。”
乔荆闻言当机立断:“你等等我,我马上下来。”
他换了身运动服,头发也没顾上擦,匆匆就跑下了楼。
继续回忆杀XD
第十五章
彼时天色已晚,苍穹如泼油墨。漫天红霞渐为深深浅浅的灰蓝所取代,东升新月遥挂一幢幢高楼之间,如同一盏钨丝发黑的灯泡,黯得毫不起眼。
唯有路灯才能供给黑夜长明不灭。只是那光亮太过间隔分明,只引来了黑暗中飞蛾扑闪不断。
乔荆绕着小区找了圈,才发现虞秉文蹲在他后门口的绿化带旁喂着猫。
那是只小橘猫,叫起来娇声娇气。毛茸茸的小身子挨着人手蹭个没停,长尾巴却高高翘起,像是撒娇的同时还保持着惯常的警惕。
吃完了罐头,它还端着矜持的高傲却摆足了缠人的黏劲。
乔荆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才慢慢走近,边是道:“就你一个人?”
小猫听了声音唬了一跳,喵呜一声叫唤。
虞秉文后知后觉站起身来,“是啊,我走过来才发现咱两其实离得还挺近。”他朝小猫挥挥手,小橘猫蹬翻了空罐头窜进了密丛不见踪影。
乔荆道:“是挺近的,怎么就你一个?骆攸宁呢?”
他话音才落,虞秉文猛地抬起头,怪异地盯着他瞧:“你很关心他?”
乔荆被他那眼神瞧着头皮一麻,忙是解释:“平时你不都爱拖着他出来一起散步的么。”
虞秉文哼了一声,“又不是女孩子,还手拉手上厕所呢。”他说完话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又解释道,“骆宁宁今晚家里聚餐。唉,别提他了,就咱两走走呗。”
他既如是说了,乔荆自然也没意见。
乔荆租的这片小区绿化环境好,出门对面又是悠闲的江边慢道,晚上出来散步的人不少。
老人们拿着蒲扇穿着宽松的汗衫蹒跚而行;遛娃的追着娃跑,遛狗的拽着狗绳呵斥不断。还有骑自行的,打铃叮叮一路催促着占道的路人。
天光黯黯,月光漫漫。
袭袭晚风,过江而来,吹散了将近的暑气。
远有渔船,荡在涟漪轻漾的江面上,渔火泛点似璀璀银河中偶坠人间的繁星。
两人随口说着话,一会扯到班里哪个漂亮女生,一会说到新班主任太过凶煞。
乔荆应得很认真,哪怕是简单地问句,他也会琢磨着回答。
可虞秉文看起来却心不在焉,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思绪不知跑到了哪去。
乔荆不知他有甚心事,没等先问,就听虞秉文突然问他:“阿荆……你觉得男人和男人之间有可能么?”
这一处阴避少人,站岗的路灯也坏了。黑灯瞎火,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
乔荆只觉心脏漏跳了一拍,“你什么意思?”
“不不不!你别误会,不是我,”虞秉文眉头紧锁,一副不知如何说起的模样,“是骆宁宁他,唉!”
乔荆问他:“骆攸宁跟你说了什么?”
一提起骆攸宁,虞秉文就憋不住长吁短叹,愁得像位刚发现孩子早恋的爹,不知如何说教是好:“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好好的突然来问我觉得同性恋咋样。唉,你说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之前明明还跟我说隔壁那班花很好看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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