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赐福_墨香铜臭【完结】(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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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怜回过神来,心叫不好,从床上坐起,道:“风信,别说了!”

  慕情额头一下子暴了三四条青筋。风信却是当真没多想,莫名道:“怎么了?”

  谢怜不好跟他解释,只好先对慕情道:“你别误会,风信他随口说的,不是针对你。”

  慕情拳头握紧了又松,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发作。只是眼眶渐渐赤红,转向谢怜,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你……言而无信。”

  谢怜道:“不是,我没有!”

  慕情闭嘴吸了几口气,目中怨愤地剜了风信一眼,再不多说,夺门而出。谢怜跳下床要去追,追了几步便被一把拽住。风信道:“殿下你鞋都没穿!披头散发的出去像什么样子?”

  谢怜道:“帮我拦他!”

  风信道:“你先把衣服鞋子穿了,扎好头发。理他作甚,这人平时就阴里阴气的,谁知道触到他哪根弦了,莫名其妙地发病。”

  慕情早甩手走得没影了,谢怜眼看也追不上了,只得拿了根发绳匆匆束发,边束边叹道:“他不是发病,只是你碰巧不小心说错话了。”

  风信从衣柜里把谢怜平日穿的白道袍拿出来丢给他,道:“我说错什么了?”

  谢怜一边往足上套靴子一边道:“我不能和你说。总之,你跟我一起去找他,说清楚是误会一场,没针对他吧。”

  风信皱眉道:“你有什么是不能跟我说的?”

  谢怜闭口不语。风信愈加怀疑,又想了想方才慕情那怨愤的神色,突然道:“他是不是真的偷过你东西?”

  谢怜连忙大力比噤声手势,道:“没有!没有!”

  见他如此,风信却更加确定了,道:“原来如此!难怪他脸色突然大变,原来是扎心了。他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

  谢怜道:“你不要这么大声!”

  风信便压低了声音,道:“有这种事,你居然不告诉我!快说。”

  见他已经怀疑,就算再瞒下去也迟早会被他查到,谢怜无奈道:“不算偷吧,但是……唉,我从头说起吧,你还记得,两年前我刚入皇极观不久,有一次,丢了一片金箔吗?”

  闻言,风信瞪大了眼睛,一拍大腿,道:“那次吗?!”

  三年前,谢怜软磨硬泡,终于求得父母允许他在弱冠之前可入皇极观修行,历时一年,在仙乐宫建成后,终于兴高采烈地上山来了。

  谢怜上山,带的行李,并不算多。两车书,两百把名剑而已。可皇后闵氏疼爱儿子,生怕他在山上过的寂寞清苦,后来又命人往太苍山上送了二十名仆从,以及四大车太子平日里爱的玩意儿,浩浩荡荡地拉上了太苍山,这其中,就包含了一套总共一百零八片的金箔殿。

  金箔作殿,是流行于仙乐贵族的一种游戏。当时,这一波奢华事物上山,引发了一点小小的议论。皇极观中可都是正经修行的道人,并不熟悉太子殿下性情,虽然面上不敢多言,背后却嘀咕着:这太子殿下究竟是来修行的,还是来瞎玩儿闹的?皇室贵族子弟,来凑个什么热闹?能修出个什么玩意儿?

  风信听到了这些议论之声,有心驳斥,谢怜却让他都别管了,笑道:“实乃人之常情。日后他们自然会知道,我是不是玩玩儿,以及,谁才是皇极观这一辈子弟中的第一人。”

  然而,过了不久,却发生了一件事。

  谢怜把皇后给他安排的那些仆从和四辆车尽数打发回去,清点行李时,却发现一百零八片金箔里少了一片。

  那金箔一路随车带上太苍山后,就从未出过仙乐宫,不是遗失在路上,就是被人偷了。路上没找着,谢怜便随口和国师提了一句。国师一想到有可能是被偷了、皇极观说不定有人为金箔诱惑犯下错误就大为震怒,决意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出那片金箔在哪里。若是在某人那里找到了,必将严惩不贷。于是,整座皇极观三千多人别的什么也不干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突然全被赶了出去整队,一间一间地排查道房。

  一番大张旗鼓,累死累活,谁知,在搜查到一大半的时候,谢怜突然改口,说不好意思,给各位同门添麻烦了,他忽然记起来,这套金箔殿,好像在皇宫里的时候就被他遗失了一片。也就是说,原本就只有一百零七片金箔。

  为了盘查那片失踪的金箔到底在哪里,皇极观那一夜可谓是大费周章,人仰马翻,结果满头大汗时,太子殿下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前功尽弃,不免令许多同门心生抱怨。于是,一时都暗地说什么谁教人家是太子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只盼着下次记性好点儿,能在盘查之前就记起这么重要的事就好了云云。风信蹲着听得好生气愤,谢怜却又让他别管,静待日后。而日后,谢怜果然全面碾压三千弟子,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皇极观第一人,又因为他的确颇为亲和,并不仗势弄权,渐渐的,在众位同门私下之间的口碑和风评才又好了起来。风信不记事,也就把原先这一段忘了。谁知今日再次提起,他才恍然大悟,又惊又怒:“那片金箔是慕情拿走了???”

  谢怜道:“嘘!”

  确定四周无人,他才道:“那片金箔是在上山路上磕磕绊绊磕掉了,慕情挑水路过,在草丛里把它捡起来的。他收在铺下,没想好要怎么处置,结果晚上国师就突然袭击,把所有人都赶出去搜身搜房了。我当时还不认识他,只是看见一个杂役脸色不好。后来我坐在外面,他端茶上来的时候私下低声跟我承认了,我才知道怎么回事。”

  风信道:“取而不报,这不就是偷???所以你就为了帮他瞒住这事,跟人说那金箔是在皇宫里就丢了???”

  说话间,谢怜整装完毕,出门道:“就是这样了。”

  风信气个半死,跟在他身后出了门,道:“殿下,你知不知道,那时候你刚来皇极观,多少人背后说三道四?”

  谢怜道:“你小声点。他当时脸色真的很差,惨白惨白的。皇极观其他人原本就不待见他,我若是说出去了,他这辈子不就全完了?我与他身份不同,在这件事里的处境也不同,后果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这时,几名小道迎面走来,恭恭敬敬地施了礼,脸上却是面带笑容,招呼道:“太子殿下!”谢怜也笑着回了,两拨人擦肩而过,又对风信道:“你看,我说过静待日后,如今我不是和各位同门相处得好好的吗?还有谁敢说三道四?”

  二人去了慕情的道房,没瞧见人,又退了出来寻找。风信道:“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怎么我从不知道你在宫里就弄丢了一片。这事你居然两年都没告诉我,还跟我说你是在他扫地的时候认识他的!”

  谢怜道:“他后来请求了我不要告诉别人的。我既然答应了,就当然谁也不能说,就算是你也不能说。如今你知道了,已经算是我失信了。但是你一定不能告诉别人。”

  风信道:“这算什么失信。又不是你告诉我的,是他自己做贼心虚漏了马脚被我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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