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以往,慕情多半也被他气得白眼直翻了,但现在,跑也没用了。咒枷在手上,跑到哪里都没用!
风信骂了一声就要上去,谁知君吾把背上箭拔下来后,反手朝他一扔。风信只觉胸前一凉,低头一看,那八支箭,全都被还了回来,整整齐齐插在他胸口!
君吾缓缓走向花城和谢怜。花城根本没有看他,抱着谢怜,道:“哥哥?哥哥?”
谢怜刚才被撞狠了,好一会儿才迷迷糊糊醒来,还头疼得厉害,眼睛都没睁开就道:“……三郎?你没事吧?”
花城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用力把他搂进怀里,柔声道:“我完全没事。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
谢怜扒在他怀里,虽然被抱得很紧,却没被压到伤处,努力睁开眼,四周的一片狼藉映入眼帘。
慕情僵直地站在原地,一手紧紧抓住另一手的手腕,似乎在与那吸血的咒枷抗衡,但照他苍白的面色看,坚持不了多久。
风信虽然没有被那八只箭穿胸而过,也伤的不轻,倒在桥面上。那胎灵喜得怪叫不止,围着他跳来跳去,用后脚狂踩风信的脸,风信大怒,却是动弹不得,否则伤势必定加重。
而整座通天桥,正在一段一段地坍塌,他们随时有可能跟着一起坠落下去!
谢怜看清眼下局势,一惊,想要起身,花城扶着他起来了。两人一齐望向对面。
缓缓向着他们走来的君吾的身影,在四面的火光中显得格外高大,投下大片的阴影。谢怜用力抹去眼睛和口鼻边的鲜血,死死盯着那道身影。
君吾斜持着诛心。诛心剑身上凝聚了流转不息的灵光。此刻,他又从容得和方才那个把谢怜疯狂往岩石上撞的君吾仿佛是两个人,道:“仙乐,你很清楚,你必败无疑。”
君吾太了解谢怜了。对他会怎么战斗一清二楚,法力也完全碾压他。而且,就算还没交手,谢怜也能感觉到,君吾的战意和法力都更强了。铜炉山作为他的地盘,对这边的压制也更明显了。
谢怜心道,恐怕他说的是真的。自己是赢不了的。
可是,就算赢不了,也一定要战!
花城却忽然道:“不。殿下,赢得了。”
谢怜一怔,望向他。花城也凝视着他,道:“赢得了。你比他强。”
他那只眼睛亮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笃定地道:“信我。他是错的,你才是对的。你比他强。你比他厉害得多!”
君吾发出低低的笑声,或许是觉得花城的话天真可笑,又或许是因为被他翻覆于鼓掌之中的力量而快意。
千万信徒的信仰之力,都在他一人手里!
花城却抓住他的肩,道:“那又如何?千万愚人罢了,全都是废物!而你,只需要一个人就够了。”
一个人就够了?
谢怜还没反应过来,花城便将他拉了过去。
谢怜睁大了眼。
灵力爆发,狂涌而入。
这一次,比以往谢怜承受的任何一次法力交接都要强悍,连死灵蝶和熔岩怨灵们也仿佛感受到了这恐怖的能量,在他们四周接连成片地爆炸、爆炸、尖声呼啸。
谢怜手指几乎要抽搐了,双腿也发抖发颤几乎要跪地难以支撑,他心中喊着停下来,不要了,可花城双手牢牢扣住他的脑袋,不让他离开,不容他拒绝。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谢怜喉间一松。与此同时,花城终于放开了他,谢怜腿上一软,双膝跪地,双手勉强撑地,这才没有倒下。
君吾停下了脚步,望着这边,面色肃然。而风信躺在远处,不可置信地道:“殿、殿下,你的……你的?”
谢怜伸出颤抖的双手,抚上自己喉咙。
什么也没有。
花城给他灌了太多法力。真的太多了,完全超出了咒枷的承受范围。
这束缚了他八百多年的两道枷锁,爆开了!
第240章 笑吟吟依稀淡红衣
慕情喃喃道:“怎么会有这种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
从没听说过有谁是用法力把咒枷给撑爆了的?!
花城将跌坐在地的谢怜一把拉起, 道:“哥哥, 你再战试试!”
恰好,君吾持剑斩来, 谢怜下意识举手一弹。“铛——”的一声, 诛心险些被他弹飞出去!
这一击, 与方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谢怜看看自己的双手,微微恍惚。他已经几百年没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几乎早就忘了, 这才是他。
强悍到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每踏一步都地动山摇。一步千里, 一步登天!
他握紧五指, 猛地一拳打上君吾的脸!
开战后, 君吾的脸始终是干干净净的。这一击得手,终于从他嘴角流下了一点鲜血。他用拇指擦掉,看了看这一点血。
下一刻,他一甩手, 把诛心扔到了一边。
看样子, 他竟是要和谢怜拳脚相见!
谢怜又是一拳, 这一拳却被君吾一把抓住,反手一扭。剧痛袭来,谢怜手臂咔嚓一声立折。但他又立刻咔嚓两下给自己接好,再来一掌,又被君吾截住。谢怜见势不好就想去夺方才被君吾抛下的芳心。君吾自然也料到了他这一步,拦住他去路。
但他忘了, 他背后还有两个风信和慕情。两人虽然都半残了,却都鬼鬼祟祟想去拔芳心剑。他们动作已经极尽轻微,君吾却仿佛背后生了眼,反手便是一掌,两人脚下桥梁断裂,齐齐跌向岩浆河!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拉住了风信的靴子。而风信拉住了慕情的靴子。他再往上一看,道:“我操了!!!真是操了!!!国师你老人家千万别松手!!!”
拉住他们的正是国师。他额头青筋暴起:“你们也知道我是个老人家!那就赶紧爬上来!”
那段桥虽被君吾打塌,谢怜却又举手一托,生生将它隔空托在了半空中。他还想再往上升,君吾却不给他这个空闲。三人距离翻滚的岩浆不足二三丈,肉耳可听见咕咚咕咚的气泡翻滚声,慕情被吊在最下方,还偏偏是头朝下脚朝上,姿势骇人,一不小心只怕就要岩浆洗头了,被灼得面红如炭,道:“快拉我上去!”
谁知,上面拉了没两把,他又叫道:“等等!别拉我上去!”
国师气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风信道:“你说真的?好,那我就松手了!”
慕情骂道:“我操了,你他妈的真松手了试试,看下面!看剑!”
几人顺着他手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他们的正下方,一把黑玉长剑插在岩浆长河的中心,正在缓缓下沉。正是方才他们要去偷夺,却被君吾一起震下来的芳心!
慕情冲那剑柄狂伸手臂,仿佛很不得变成一只长臂猿,但怎么都够不着,道:“再把我往下放一点,我还差一点就够到了!!”
国师额上青筋突的更厉害了:“你们两个年轻人,我一把老骨头的,不要太过分!”
说着他把手里靴子往下一沉,慕情的脸离岩浆河面又近了一段,头发滑落,发尾着了火。风信道:“我操了,你头发着火了!!!要烧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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