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齐慕霖一拍桌子,吓到了在场所有人,“子轩,拟旨!”
君宇有些傻愣愣地听着国君和弟弟之间的对话,为什么每一个字他都懂,连起来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们……好像是在谋划着
什么?
“子轩,拟旨!”齐慕霖转头看着君宇道。
“是,皇上!”君宇一个激灵站起身,却因为久跪,膝盖一阵刺痛,若非君子渊一把扶住他,怕是要重重摔倒。
慌忙之下准备笔墨,齐慕霖已经开始说道:“君氏三郎默宁,顽劣不堪,搅闹考场;今革去文、武状元之名,重为庶民;命其父
君子渊,严加管教!钦此。”
君子渊没什么表情地坐着,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这君臣间的把戏。他未曾看过君默宁的答卷,但是想来定是答出了皇帝极看中的学
识和能力,所以即便是“冒名顶替”这种形同欺君的罪责也以“搅扰考场”四字轻轻揭过。
只是此人非彼人,皇帝总要给所有的士子一个交代的,所以这文、武状元之名定是不能再留。可是,谁又在意呢?
他家三郎的目的显然不是这文、武状元。君子渊略一思忖就明白了,目光不由自主地投降窗边的少年,看见他低眉垂首地站着,
脸色很苍白,好像还有细密的汗珠子。
君子渊知道齐晗和君默宁之间的关系,也听君宇说过齐晗能有今日的学识才华与默宁的严格要求分不开,齐晗心中对他先生极为
敬畏。而这二人,彼此也极在意,只是除夕一别,真真是各自滚过一个轮回。齐晗为了君氏受重刑生死一线自不必说,向来生龙
活虎的幼子那一场来势汹汹的大病,也令君家上下异常揪心!他还不肯搬回相府,躺在那棵掉光了叶子的大榕树下重病沉疴呓语
之时,总有那一句“他会哭的……”
谁会哭?还有谁会哭?
正在君子渊无声思虑的时候,那边的皇帝和君默宁已经狼狈为奸达成共识,后者道谢起身,顺手带起了无辜陪绑的二哥君寒。
齐慕霖转头看着丞相的表情,笑道:“丞相未曾看过默宁的文章,自是不知他值得朕这样做。只是……朕再怎么文过饰非,他这
扰乱科举的罪责总还是要担的,所以这状元之名……”
君子渊适时接口道:“皇上宽宥,臣已感激莫名。犬子……着实不像话!”这是真心话,丞相跟对手敌手斗了一辈子,无往而不胜
;临了临了栽在自己儿子手上!
齐慕霖爽朗一笑,看着老爹一发话就秒怂心虚赔笑的君三道:“这些年没有在外面厮混,终究是学了些东西的。听闻你除夕过后
就重病不起,缠绵病榻一月之久,这二月二的文举……”
“哥!你怎么了,哥!”皇帝话音未落,就传来齐昀惊恐的叫声。
众人转头一看,一直安安静静的皇长子齐晗呼吸急促紊乱,一只手紧紧地捂着心口,浑身痉挛,几欲濒死!
君子渊急忙道:“皇上,小三颇通岐黄,让他给大皇子看看吧!”
齐慕霖立刻同意,转头却看到自进门之后就放低了姿态认罪、谈判的男子,此刻正冷冷地看着垂死挣扎的新晋嫡皇长子——齐晗
。
第90章 三少的鱼
九根银针插在齐晗解开衣襟之后消瘦的胸膛上,君默宁依次轻弹而过,发丝般纤细的银针极其轻微却高速地颤动;一轮过后,银
针入半分,再颤,再入……如此九轮!
此刻的君默宁是认真严肃的,齐慕霖盯着他手里的动作不禁想道。今日初初与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子见面,才知道那些传闻为
何听起来如此令人难以置信,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也觉得如在梦中。
他记得刚才那个眼神,冰冷而无情;可是当他刺入第一根银针起,这样的无情变成冷静和果决。这是一个医者在面对生命的时候
极致的矛盾——我尽我能,生死不论。
一直从午后到繁星漫天,酒楼里的客人来了又离开,三楼的雅间里,始终针落可闻。
当最后一根银针被起出之后,少年脸上终于显现出两个月来极难见到的血色,人也不再痉挛,他前所未有地沉沉睡着,眉宇平和
,一片心安。
众人都放下心来。
“宁儿,你还好吗?”君宇扶了一把慢慢站起来的弟弟,却发现他整个人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君寒连忙扶着他另一边在椅子上
坐下。
君子渊和齐慕霖这才发现,他和齐晗的脸色似乎交换过了似的苍白如纸。
九截颤针,一轮已极耗医者精力,更何况整整九轮!这几乎是以命换命之术!
若是霍竹轩在这里,好脾气的他也定是要指着他鼻子骂一句“君三你不要命啦!”
君子渊心中一恸,替他擦去满脸的汗水,触手所及,汗湿重衫。
“宁儿……”
君默宁稳了稳道:“没事,我……歇会儿就好。皇上放心,大皇子暂已无事。”
齐慕霖感激道:“这次多亏了你……朕想问问,晗儿……还能好吗?”
好?好到什么程度?在别院时活蹦乱跳的样子?还是和九哥动手的时候不要命的样子?君默宁惨淡着脸色笑道:“皇上的意思是
什么?像正常人一样走路睡觉?还是像他杀入皇宫时一般生龙活虎?”
“宁儿!”君子渊出声阻止。
齐慕霖却不以为意,他甚至带着期盼道:“可以吗?像正常人一样?甚至连武功都能恢复?”
所有病人的家属总会盲目地悲观或是乐观,眼前的皇帝就是后者。君默宁虚弱的笑容里带着淡淡的嘲讽,能啊,怎么不能,我君
三教养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就这样成为一个走两步就气喘心跳命悬一线的**!
他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他吗?
“皇上,就目前的脉象和大皇子全身气机流转来看,想要恢复很难,”君默宁身为医者,如实相告道,“他受过脊杖,打在后心,使
心肺二脉受到重创;又四肢俱断,全身筋络不通;若非大皇子修习有成,一身内里尚算深厚,他恐怕等不到皇上去到刑部;至于
后来的零零碎碎的皮肉折磨,其痛楚早已超过常人,大皇子仅凭残存的意志熬刑,对心肺二脉无异于雪上加霜,所以才有今日稍
稍一动便性命垂危之象……”
齐慕霖记得当日霍竹轩和后面赶来的老院正霍本草也是如此研判,但是当时所有伤痕历历在目。而今时隔两月,眼前的青年竟还
能如此清晰地判断症状,齐慕霖顿时觉得很有希望。
“默宁,你能医治晗儿吗?”
齐晗沉沉地睡着,这一段日子以来,他少有能睡得这么安稳的时候。回到宫里的齐晗,似乎也回到了五年以前,那些痛苦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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