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上药。”
齐昀刚刚从茫然的状态回过神来,才猛然感觉到手上腿上都泛着毛刺啦撒的痛,把袖子一撩起来一看,早间被藤条抽的印子已经
一条一条地肿了起来。
“嘶……”齐昀痛得嘶嘶呼气,看到齐晗端着脸盆进来,苦着脸道,“哥,这日子不会天天这样吧……蹲马步、挨藤条,先生那课,
我是九成九没听懂!先生还要检查课业?他会用戒尺打我们吗?”
齐晗手上也有楚汉生打的三下戒尺,后来又记了一个时辰的笔迹,伤虽不重,到底双手浸入热水的时候痛楚还是有所蔓延,只是
这样的伤对他来说实在不用在意。他一边蹲着细细地替齐昀擦拭手脚,一边说道:
“拜师学艺本来就是辛苦的,哪里能像你当初在宫里云先生手下似的三心二意。你也知道,先生虽然外表不羁,实则是有大智慧
的人,能拜在他的门下,我们当珍惜这个机会。”
齐晗擦拭完之后,又起身拿出药膏,涂抹在伤处,继续说道:“咱们要做的,就是好好跟着先生学习,完成课业。只是……做不
好做不到,挨打受罚也是理所应当,这也是在警醒我们要更努力才好。”
齐昀手脚上都凉丝丝的,这药膏涂着着实舒服,他看着哥哥温和的眉眼,钦佩道:“哥,你真厉害,先生说的你都能听懂?是不
是以前那位独孤先生都教过?他会罚哥哥吗?”
齐晗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埋头说道:“自然是要罚的,哪有学生做错了不挨罚的道理?所以你要用些心思……”
“哥哥教我……”
齐晗抬头笑道:“我自然会教你。好了,把衣服放下吧,一会儿用了饭我把今日的课整理出来,你若实在不懂就先全部背下来。
这是我们拜师以后的第一课,我想先生应该不会为难你。”
“哥,那你下午做什么?”齐昀整理好衣服站起身道,“哦,哥哥身体还没有恢复,还是好好休息吧,昀儿先谢过哥哥了。”
“我还不能休息,”齐晗收好了药,并没有给自己略有红肿的掌心也涂上一些,“先生罚的十遍《孝经》我连一遍都没有完成,下午
我争取多抄几遍。尽快领完了责罚,我也好跟你一同练文习武。”
“哥哥还要……跪抄?”齐昀这才想起,兄长膝上也应是肿着的,毕竟早上跪了一个多时辰呢!
“先生罚的……自然要守规矩。”齐晗说着,已经开始整理课堂笔迹。
齐昀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兄弟二人在书房里草草吃过了秦风送来的饭菜,然后各自埋首功课。齐昀头脑灵活,又在兄长督促之下,倒也囫囵吞枣地将那些
完全不懂是什么的功课给背了下来;至于齐晗,则是熬着长跪的痛楚,端端正正地抄写了三遍《孝经》,算来也有近万字。他放
下纤细的狼毫,不动声色地握了握右手,感觉戒尺打出的伤非但没有消褪,反而有些加重。
戌时,君默宁准时检查功课,开学第一天,他到底还是没有为难两兄弟。甚至对于齐昀的不求甚解还夸了两句,乐得少年呵呵傻
笑。不过还是嘱咐他日后的功课要自己记,不能依靠兄长。齐晗很有信心地点头。
而当君默宁看到齐晗整整齐齐地一摞蝇头小楷抄写的《孝经》之后,脸色微冷,他把纸放在一边,问尚未起身的齐晗道:“想明
白了吗?”
齐晗垂首道:“回先生,晗儿想清楚了……皇后……”
“我不想听,”君默宁打断道,“这是你自己的事。”
“是……”
“齐昀晚上给你哥哥上药,剩下几遍不用再抄,”君默宁拿起那一摞厚厚的《孝经》道,“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做比说更好。只是这
样的错,不要再让我发现第二回 ,齐昀也听好,若是让我知道你敢顶你哥哥或是其他长辈的嘴,见一次我打一次!”
第100章 伤愈
中州承祚朝最有身份和最有资历继承皇位的两位皇子齐晗和齐昀就这样开始了他们如普通少年一般的求学生活。当然,他们的课
堂上总会多一个名为“师兄”其实是师公的“同学”——退休的君丞相。有时还会有两个师伯,也一起过来旁听。
上课的内容就是君默宁在文举考试中提出处“十策”,涉及中州朝山川、军、政、水、田、盐、铁、士农工商等等,总括为十方面
的内容,合称为“十策”。
君默宁上课很细致,而且往往会在十策的基础上衍生处许多其他的内容,所以每日上午一个时辰的课,其教学进程是极其缓慢的
。反正他也不着急,随性而为,真正是潇洒至极。
可是对于齐氏兄弟来说,这样缓慢的进程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齐晗还好一些,他是君默宁一手教授出来的,而且现在身体未愈,于武功一方面的功课被豁免。但是他先生又在其他如琴棋书画
方面加重了功课,说是难得有这份闲情逸致。齐晗照例默默地接下来。
齐昀可是惨了。不说每日的文课他还是多半听不懂,他心心念念要学习的武功,也几乎要把他折磨疯。幸好,他哥哥会帮他整理
笔迹,再不济他把笔迹全部背下来,至少每日戌时的课检他还能应付。只是每次看到兄长也在铺天盖地的课业中挣扎,还要帮他
整理笔迹,心中总会升起一股隐隐的歉疚。
治病方面,君默宁每九天给齐晗针灸一次,而且随着医治的深入,九截颤针的轮次也是逐次递减。直至两个多月八十一天之后的
最后一次,仅仅一轮之后君默宁就已收针。齐晗穿戴好衣物起身跪倒,叩首感谢施恩。
随后便跪侍一旁。
他还清楚地记得他第一次清楚地看着先生细细地为自己施针时,脸上逐渐褪去的血色,那是他重新拜师之后的第一次施针,也是
总的第二次,八轮颤针之后,他在床榻旁跪了整整一天。
他不肯听包括君子渊在内的任何人的规劝,齐晗看着闭目修养的先生,不知道除了这样严苛的师徒之礼之外,还能用什么方法表
达他对先生的感激,和对自己秉着自认为正确的念头闯下大祸的歉疚。
君默宁调息了半个时辰之后睁开眼睛,依然看到齐晗端端正正地跪在一边,真实又近在咫尺,少年的脸色已经恢复到十八岁应该
有的红润和朝气,只是他习惯了内敛,发乎于外的气韵中透着令人信服的沉稳。
他们师徒有多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相处了?别院生活清苦,可到底只有他们四人,那时候晗儿的心……才是定的吧……
君默宁没有再想下去,而是换了个姿势靠在床角上坐得舒服了些。
52书库推荐浏览: 所来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