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少年嚎啕哭着,似是还想重新摆好受罚的姿势,可是努力了几次,终究徒劳。
“说!皇帝皇后唯一的儿子是谁!”在齐晗撕心裂肺的哭声里,君默宁狠着心问道。
“是晗儿!是晗儿!都是晗儿!先生!我也是先生的晗儿啊!是先生的晗儿啊!求您……饶晗儿一回吧……呜呜……饶我一回…
…不敢了……晗儿再不敢了……不敢乱跑,不敢不爱惜自己,不敢冒险,不敢不听话……先生,求您……饶晗儿……呜呜唔……
”
一只手覆上了脊背,哭得声嘶力竭的齐晗浑身一颤,却感到哪只手正顺着脊背一下一下地安抚。他知道,那是先生的手,温暖而
有力!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还是鼓足了勇气,稍稍缓了缓,抬起头去看蹲下身子的男子,哀求道:“先……先生,晗儿……真的知
错了……”
他悲伤地看到明明眉宇之间充满了疼惜的先生摇了摇头,说道:“晗儿,你弄错了,先生不是在责罚你,先生只是在问话……”
是啊,先生早就说过,这是问话,他回对了,挨五下;回错了,挨十下!
可是,他真的……受不住了……别说五下十下,即便只是一下,他都觉得是刀子割进肉里!
就着齐晗跪趴着的姿势,君默宁蹲在他身前问道:“现在知道自己是谁了?”
齐晗眨了眨眼,又带出一串眼泪,他胡乱抹了一把点头道:“回先生,晗儿……知道了。晗儿……一人肩负数重身份,牵一发…
…而动全身,晗儿是晗儿,晗儿又……不只是晗儿……”朦胧泪眼中看到先生的神情缓和下来,齐晗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先
生是要晗儿明白,晗儿伤了自己……会让先生、师父担心,也会……有伤大局……先生责打晗儿,是晗儿到现在都没看清楚……
这一点……”
“那你现在明白了吗?”君默宁耐心问道。
齐晗忙不迭地点头道:“明白了!先生……晗儿都明白了!先生要晗儿重视自己,不是自私地凡是以己为先……而是……权衡轻
重,顾全大局……”
“把裤子穿上,跪好。”君默宁站起来,转身放下了手里的藤条。
这是……不打了?!
齐晗连忙把凌乱的裤子穿好,手上的刑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他本以为后臀上定然是血肉模糊,可是当拎着裤子的手擦碰到时
,除了滚烫滚烫的肿起之外,竟然毫无破损的地方!他明明挨了六七十下!明明疼得像刀割一样!
难道……还是那颗药的缘故?
无暇多想,齐晗穿戴整齐,再一次挪到书房中央跪端正了,才恭敬叩首道:“谢先生。”
“啪嗒”一声,一样东西被一只五指修长的手放在他膝前。齐晗低头一看,顿时吓得嘴唇发白:鞭……鞭子!他惶然抬头,见先生
再一次蹲下来与他说话。
灯火烛光里,君默宁的心疼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他伸出手擦去少年残余的泪水,柔声道:“晗儿,这半年多来,生生死死,今
日听到昀儿的回报,我竟觉得有些累了……”
齐晗自然明白君默宁的意思,他惶恐道:“都是晗儿不懂事……先生,您罚我吧,晗儿不敢再求饶了……”
君默宁摇头道:“打你是要你明白一些事情,现在你都明白了,何必再受皮肉之苦?只是我也不想再为你担惊受怕,所以,晗儿
,你的自由……暂时没有了。刑具不可离身,就留在府中,哪里都不许再去,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晗儿知错,晗儿该罚!”
“还有,”君默宁站起身,灯影把他的颀长的身影拉得更长,“有些事情,若身在局中终难看清,所以自此刻起,为师暂时剥夺你一
切的身份,包括齐、君二姓,留‘亦晗’二字给你算是一个称呼,你留在莫宅、留在我身边伺候——以……仆从的身份……”
齐晗忘了身上所有的痛楚,只仰着脖子呆愣愣地看着在他人生中最为高山仰止的男子。
君默宁依然很耐心,“详细点说,你此刻远离京城朝廷,嫡皇长子的身份实在遥远;至于其他……晏天楼的事你不可再插手,你
也不再是昀儿的哥哥或是师兄,自然也不再是我和汉生的弟子……”
“先生……”齐晗绝望地从嗓子里撕出了两个字。
君默宁虽被打断也没理会,他怕自己看到齐晗脸上的表情而狠不下心,他别开视线继续说道:“这一次,昀儿挨了三十下家法藤
条,我也不多罚你,你挨六十。只是你既不再是我弟子,家法自然也用不到你身上,这根柳条鞭子你拿好,最好随身带着,念你
还有劳作事务,每日卯时,先找秦风领十鞭,打足六日即可,听明白了吗?”
“明……白……”齐晗的声音弱得像是从天外飘来。
君默宁似是说得差不多了,他走到门口,打开门,秦风果然就站在门口。让他进来之后,君默宁最后说道:“从明日起,你跟着
秦风先把规矩学了;每日领完责罚就到书房伺候,若另有安排,我会吩咐你。秦风,带他下去治伤,一应用具安排好送到柴房去
,亦晗先住那里。还有,我知道你们感情深厚,我也不想日日给他验伤,你下手的分寸自己拿捏好,不要让他受些不必要的皮肉
之苦。都下去吧。”
“是,主子。”秦风躬身应道。
齐晗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似的,木木地磕头,言道:“主……主子,亦晗告退……”
两个字像是利箭一般刺入君默宁耳际,又生生钻进心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慢着。”
齐晗刚刚被秦风搀扶了一半,闻言又跪倒。
“你……依然唤我……先生吧……这个,先不用改。”
齐晗愣愣地,只是再叩首,道:“是……先生。”
第131章 为仆
秦风把齐晗扶到自己房里安顿好,又从后院叫了一个叫张小六的小厮一同在柴房里收拾了一张简易的木板床,床头靠墙的地方搭
了张桌子。
其余原本就堆在柴房里的杂物一时也没时间收拾,就只能堆在另一侧的角落里。这些许久不曾搬动的物件一经移动,那股子深藏
着的霉味儿纷纷散发出来。张小六连忙打开了唯一一扇小窗子,可到底只是杯水车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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