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说,不是理由充分就可以胡来,否则皇权律法尊严何存?三日后,是三月十五大朝,那一日朕再宣你入朝自辩,这两日,你
安心在此养伤。”
听见齐慕霖顿了顿,齐晗躬身道:“是,谢父皇。”
“至于到了那一日……”齐慕霖思忖半晌才接着说道:“那些与中州有关的事还是不要说了,就说你是为了报当日之恩,虽有些少年
意气不顾大局,但倒是好理解。至于那些关乎家国之事,本就一言难尽,你一说,倒显得那些朝臣们目光短浅看不到似的,没来
由惹出他们绞尽脑汁没完没了的聒噪。”
齐慕霖的意思与君默宁当日所说如出一辙,齐晗的心里很安定,也知道这是对自己来说最好的说辞。
久经朝堂的皇帝陛下显然深谙朝臣们的套路,在牢房之中对这自己儿子面授机宜道:“朕不能封了他们的嘴,因为新政也好朝事
也罢,需要他们大胆地说,广开言路向来是中州朝堂的风气,只是这一次目标是你,就比较麻烦。但是你放心,子轩、就是你大
师伯的威望渐渐已经建立,他知道怎么做。只是……”
见齐慕霖脸色有为难,秦风的心都跟着一紧,齐晗依然有所猜测,神色平静。
齐慕霖对他的宠辱不惊异常满意,继续道:“只是无论如何,你都无法全然脱罪。私纵人犯的罪你要担下来,怕还要吃些皮肉之
苦。朕并非要拿你去平了朝中风波,只是律法森严,朕不想也不能做那有法不依的君王……”
“儿臣惶恐,”齐晗再次跪倒,叩首说道,“儿臣有罪该当受罚,如何敢做那法外之人!让君父陷入两难已是不孝,儿臣叩谢父皇垂
怜,请父皇秉公明断,儿臣甘受不辞!”
对于齐晗今夜的一切说辞和举动,以及在这个过程中表现出的风仪和气度,齐慕霖都是欣慰又隐隐透着心疼的。他站起身扶起儿
子,看着他与自己年轻时有几分想象的脸,愧疚道:“这么多年,朕身为父亲,终究有亏于你。待这件事过去了,晗儿,朕一定
好好补偿你……你也是,出门在外知道给你母后写信,对朕却一个字都没有……”
毫无疑问,说完了正事的皇帝陛下继续吃上了醋,这次的目标是眼前这孩子的母亲!
听着前半段还想道谢的齐晗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给皇后的信上可以啰里吧嗦想到什么写什么,给皇帝写……
不是浪费他老人家宝贵的时间么?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养伤,”齐慕霖最后啰嗦道,“明天你母后肯定也要来,还说着要做你最爱吃的菜,是不是你在
信里告诉她的?昀儿今天一回宫也吵了我半天……明天这宗人府可热闹……”
第195章 一个对我笑的母亲
第二天上午,皇后和齐昀果然早早地来到宗人府,只可惜按照流程,齐晗先要过一遍堂,所以一直到下午才能相见。
经过齐慕霖昨夜的暗访,齐西山人老成精,自然知晓这个久在民间的皇长子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所谓过堂,也不过走个形式,取
得一份相对正式的口供而已。
对于齐晗来说,这次过堂,除了宗人府大堂上的青砖让他跪得膝盖疼,就是把先生和皇帝交代的理由再说一遍而已。其实他本不
用跪那么久的,只是堂上那位老爷子问完了话,用一种极度怀疑的眼神盯着他欲言又止地瞧了许久,这才导致了他几乎又多跪了
小半个时辰!
齐西山摇着名贵的扇子,眯缝着眼睛看着堂下坦坦荡荡温温顺顺的齐家晚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孩子可是君三教出来的!这
温良恭俭的样子……难道真能让那个狠天霸地走到哪里都要找点儿事的狠货看得上眼?!那家伙起初对着谁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
模样,一句话得罪他,不是当场一脚踢翻了,就是事后让你饱受摧残悔不当初!
齐西山摇摇头,甩开那些年身为学院副院长与君家三少斗智斗勇的不堪回首的记忆。再次将视线投到堂下。
昨夜他没有跟着齐慕霖进牢房,自然也没看到齐晗的伤情,没听见他们父子君臣之间的问答。只听说这孩子挨了君三的教训,伤
势十几天了都没好,而齐慕霖出来的时候,眼梢眉角还残留着心疼。
唉……算了算了,齐氏的现任老祖宗终于放弃了猜想,这孩子拜师一年多了,病也治好了,也没见君三把他退回来,想来是认下
这个徒弟了。既是认下了,依着他胳膊肘不管有理无理都向内拐的性子,终究会护着这小家伙就是了。
不就是放了个人犯吗?多大点事儿!风言风语都传到他老人家耳朵里了,哼哼,皇帝堂堂正正的自然做不了什么出格的事儿,但
要是真惹恼了九年前十五岁就敢烧山的那个家伙……小心最后后悔自己为什么长了根舌头!
齐氏老祖宗齐西山终于放齐晗回了牢房。
这时候,皇后娘娘已经等了许久了。
齐昀还是没有来,容芷兰几句话将他劝住了,在外闯荡了一年的少年也知道兄长和皇后之间需要更多的时间相处,便只要按捺心
思,老老实实在宫里陪自己母亲。
“母后。”待狱卒、宫女和侍卫都到外间等候之后,齐晗跪下见礼。
韩皇后哪里舍得他再跪,刚一屈膝就搀扶住了他,却也不多触碰,马上松了手。只是一双眼睛反反复复上上下下地看他,渐渐地
视线就有些模糊。她连忙掩饰着转过头,指着桌上的饭菜说道:“这里如此简陋……我刚才着人把外间的桌子搬进来了,这是给
你做的菜……”
齐晗一看,竟是一碗山药荠菜豆腐羹,和一份六个紫米球。
韩皇后看到他疑惑的表情,解释道:“去年你在宫里养伤的时候,秦风几次去御膳房吩咐要这两道菜,我就想着是不是你喜欢吃
……我已多年未曾下过厨房,也不知做得好不好……你若吃着哪里不好,一定与我说……”
竟是……亲手做的吗?齐晗的视线固定在这两道颜色清白诱人的饭菜上,思绪有些异样的凝滞。
韩皇后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猜错了,小心问道:“晗儿,是不是……不喜欢吃……”
“晗儿喜欢,”齐晗转过头,看着一身素简的一国之母,说道,“这确实是晗儿最喜欢吃的菜,谢母后……”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来,饿了吧,快坐下吃……”韩皇后高兴地笑着,轻轻拉过齐晗的手,安顿他在凳子上坐下,自己也在另
一个长条凳上坐了。
凳子冷硬,坐下时难免压着昨日的伤痕,只是经过昨夜散了淤之后,确实已好了很多;再加上皇后的眼神太过喜悦和热切,齐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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