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_所来径【完结+番外】(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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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他私底下的说法,齐慕霖是皇帝,而他治病做事更偏向于险中求胜,皇帝陛下不一定受得住。而且……他家岳父的医术,还是

  非常靠谱的。

  日子便如此如水般不舍昼夜地过了,两个多月之后,承祚十五年又接近了尾声,循例齐氏皇族要在年末祭天祭祖。这一年,北疆

  战事起了又平,朝廷上下也算同心协力了一回,最后虽然因为各自的意外而不了了之,总算也向北方蛮夷显示了一番我中州大国

  之象。更兼有中州储君齐晗渐渐得到了朝廷上下一致的认可,齐慕霖站在先帝齐风云和齐氏祖先面前,已然觉得无愧了。

  腊月里天寒地冻,齐晗齐昀一左一右扶着齐慕霖从高高的天坛上拾级而下,漫天风雪笼罩天地,极目之处,满是一片银装素裹的

  世界。瑞雪兆丰年啊!齐慕霖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凉的寒气,只觉肺腑之间一片畅爽之意。

  谁料就在祭祖当晚,中州国君齐慕霖就无可抑制地发起烧来,整个太医院整整忙碌了一晚上才算勉强控制住,可是人依旧昏迷不

  醒。齐晗兄弟俩衣不解带地侍奉在侧,到了第二天中午,齐晗还是忍不住出宫,求了君默宁进宫看诊。

  君默宁一看之下,哪里还不明白,与霍竹轩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之后,二人唤了齐晗齐昀,去到外间如实相告。

  自在北疆坠马之后,齐慕霖脑中积淤未散,虽然医治了两个多月,可是脑疾不比其他疾病,连君默宁都不敢骤下猛药,太医们就

  更是谨慎小心,徐徐图之。所以两月以来,虽颇有成效,头疼耳鸣之象也大有改善,但到底未曾痊愈。况且齐慕霖身为一国之君

  ,国务自然繁忙,齐晗已经在君默宁和霍竹轩的授意之下替他完成了许多,但终究还是忙碌的。

  加之祭天祭祖之日,齐慕霖在太庙之中回忆起这一年来的点滴,悲喜之意较之平常浓烈;又被寒风溯雪侵袭……种种因由之下,

  终于中风倒下!

  承祚十六年夏,经过大半年的针灸医治,齐慕霖终于接受自己中风无法恢复的事实。自古国不可一日无君,虽然很欣赏自己儿子

  那一笔仿都仿不来的字,奏折上都是太子代笔的批复终究不妥,连齐晗都会受人诟病;换句话说,一山也容不下二虎,皇帝在位

  ,太子再能干也不可太过越权,如此以来,朝政之事反而还比齐慕霖亲征那段日子还凌乱些。

  经过一番痛定思痛的权衡考量之后,齐慕霖终于在六月时,决定禅&位于长子齐晗。

  据《中州史》所载,中州第三任皇帝齐晗于承祚十六年六月二十六日登基继位,改国号“熙平”。因为承祚帝齐慕霖并未驾崩,所

  以承祚十六的年号沿用至年底,到新年之后再开始使用新的年号。

  二十六日继位大典那天,礼部突然呈上了北莽国君的国书,丞相君宇权衡之后,暂时压下了,只说待大礼完成之后再召见使臣。

  登基大典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一直到齐晗座上龙椅皇座,接受百官朝贺之后,君宇才代表百官呈上北莽国书。

  新帝齐晗打开国书一看,竟是北莽国君送来的恭贺新帝登基的贺信,其中也很明确地表示了两国修好的意愿。齐晗当即召见使臣

  ,使臣的说辞基本与国书一致。

  中州朝廷上下莫不欢欣鼓舞,新帝登基,中州北莽两国修好——关键还是北莽率先“低头”,真是对新帝的一份十足大礼。

  百官欣喜之余,齐晗却是心中清楚,去岁两国交战之时,阿提莫夏川突然病发——怕是此刻的北莽国君已非其人,而是——阿提

  莫秋泓,也就是刘江川了。

  那这一场……他赌赢了!

  百官心悦诚服,叩首三拜,山呼“万岁”。冠冕旒珠之下,齐晗淡淡地看着如此宏大的景象,心中波澜不惊。

  他的脑海中浮现着京郊别院之中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前院后院两间书房,后院的书房抽屉里,全是自己的功课,单调重复的抄

  写,数不清的白纸上印着斑斑点点的血迹,却见证了他一步一个脚印的成长;前院先生的书房里,是自己写过的策论和每办一件

  大大小小的事情之后所写的感悟和反思,先生在每一份上都作了批注,他说,以后若是用得着,再看。

  用得着?指的就是这样一天吧,站在朝堂之上,于方寸之间指点江山,承担起社稷国祚万民福祉……

  正当齐晗在朝堂上接受百官朝贺,脑海中却信马由缰地开小差的时候,京郊别院之中,君默宁和楚汉生正将书房整整五个大抽屉

  里所有的策论反思一份一份整理好。今天他们故地重游,就是要将这些全部带走。

  “爷,这几箱都是晗儿后院书房里的功课,一并带走吗?”楚汉生指着他们陆陆续续收拾出来的纸张书本,问道。

  已经枯死的榕树下,君默宁抚摸着树干上一个深深的掌印,而微一抬头,就能看到最低的那根树杈上,被绳子勒过的痕迹:那一

  次,齐晗的腿差点没被他吊着打断,可是,那孩子还是走了……虽然辗转一场生死之后又回到了他的身边,却终究……回不到以

  前……

  “爷……”楚汉生看着树下白衣白发的男子,轻声唤道。

  君默宁移开视线,朝四周看了看,说道:“若是那一次……真的狠心打断了他的腿……就好了……”

  楚汉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如实说道:“爷嘴硬心软,再给您一次机会,您照样下不了手的……”

  君默宁无声地笑了笑,是啊,他照样下不了手的,所以,今天,就只能让他离开。

  “爷,您真的不去晗儿的登基大典?照理,您是皇子少师,皇子登基,定然要封您做帝师的……”楚汉生心中虽有遗憾,但是也真

  心为齐晗感到高兴。

  “有什么好看的,跪来拜去,你让我也去?齐晗他受得起吗?”君默宁不屑道。

  楚汉生暗笑,自家爷从来看不上中州皇帝,如今一手教养出来的孩子登上了那个位子,他一样看不上!其实呢?大个子看着君默

  宁绕着那些箱子转啊转,其实不过不想让晗儿为难罢了!

  别院里寂静得好像另一个世界,与那个最富丽堂皇的皇宫里此时此刻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这里还是真正意义上的牢笼,囚禁

  了君府三少整整八年青葱岁月。可是谁又能想到,在有些人看来,这片囚笼却可以安放漂泊无依的那颗心。

  “这些先放在前院书房里吧,他要来也没什么用,”君默宁指着几个大箱子说道,“这五个抽屉里的东西拿回去交给他,用不用……

  看他自己吧……”

  楚汉生答应一声,将那些不小的箱子在书房里一一安放。

  君默宁负手站在台阶之上,满目绿树青葱未曾入眼,视线里只有那个小小的少年,如蹒跚学步一般,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可处处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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