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君默宁的眼神变得严肃而森然道:“别说你哥哥们,就是你爹来求情,也别怪为师打断你的腿!”
君亦晨满脸满眼的惧色,罚跪一会儿已经很疼了,要是把腿打断了,那该有多疼啊!他拨浪鼓似的摇头,泪珠子哗啦哗啦滚下来
,哀哀求恳道:“晨儿不敢,晨儿听话,先生别打断晨儿的腿……”
“你不触犯规矩,先生自然不会打断你的腿。”君默宁最后发落道,“所以这一次,你杀了孙世通一个人,先生罚你二十藤条,你服
不服?”
“晨儿服……”君亦晨眨了眨眼,又带出一串泪珠子,较之打断腿,二十下藤条已经很轻了吧……可是……他见过哥哥挨过藤条之
后的伤,还是很怕很怕的。
“裤子褪了,趴到榻上去。”君默宁起身,打开了一个锦盒,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四根粗黑的藤条——既然要打通堂,相应的准备
还是要有的!
虽然终于可以不用罚跪,可是面临即将要受的疼痛,君亦晨可怜巴巴地看着三个哥哥,发现他们都是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小家
伙终于擦了擦眼泪,一瘸一拐地站起身,褪了裤子放在一边,自己爬到榻上趴好了。
君默宁执起藤条,特意绕过软榻正对着罚跪的另外三人,这样的举动让齐晗他们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藤条终于还是扬起,却突然听到榻上的小家伙抬起头,眨着眼睛道:“先生,晨儿会很乖很听话,先生能不能……打轻一点……”
君默宁扬起的手被这一句话问得落下也不是抬起也不是,对着小家伙期盼的眼神,无奈道:“好,你把规矩守好,先生打轻一点
……”
君亦晨坚定地‘嗯’了一声,得到了最可靠的承诺般重新趴好,很乖很听话的样子。
齐晗几人垂下头不忍再看,君默宁再次扬手,照着那两片白皙柔嫩的后臀抽打了下去。呼呼的破空声里,纵然君默宁当真收着几
分力,奈何拔过毒的身子实在经不起捶楚,十下过后,那些整齐的檩子已经迫不及待地泛出了黑紫之色。
令所有人吃惊的是,榻上的孩子真的如他自己所言,很乖很听话地守着规矩,无声、无避、无自伤,除了凌乱的呼吸和越握越紧
的双拳之外,丝毫看不出与身后的伤情相匹配的情绪。
君默宁自然知道,君亦晨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坚强。只是该给的教训还是要给,该承受的伤痛也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君默宁
终于还是加重了几分力道,照着臀峰处抽了下去。
君亦晨浅浅呻吟了一声,把脑袋埋进了臂弯,藤条凌空的破风之声里,他的脑海浮现出过去的一些零星画面。可是有一个声音在
不断告诉他,这不是刑责,是训诫,执着家法的是答应他会轻责的先生,守在旁边的是疼爱他的哥哥们。
不一样的!
“啪啪啪!”
最后的三下,君默宁再次加重了力道抽在柔嫩的臀腿间,密密的血珠子争先恐后地窜出肌肤。受着鞭挞的身子一阵发颤,继而才
传来压抑的呜咽之声。
“昀儿,带晨儿进去上药。”君默宁放下诫具吩咐道,“上过之后带他出来跪着,这次的事是他惹出来的,他该知道所有的后果。”
齐昀俯身应是,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君亦晨身上,将他翻过身抱了起来。这时他们才看到小孩密密麻麻的冷汗和苍白的脸色,还
有疼得有些失神的眼睛。
纵然是收了力道的责罚,数目也并不多,可是到底他的体质异于常人。痛楚是真实的,心安……也是真实的。
带齐昀抱着人拿着衣服进入内室之后,君默宁坐下来,将视线投向了君亦晞。
(十)
先生干脆利落地收拾了晨儿,看今夜的架势,摆明了谁都逃不过。齐晗微微侧目看着垂首端跪的君亦晞,一颗心被高高地提了起
来。
听到君亦晨说的那些话,也受教学过医术的齐晗也大致明白了君默宁如此发落的用意:晨儿的“嗜杀”怕还是残留这死士刑堂的阴
影,断断难以强行阻止。所以,先生把晨儿交给亦晞,至少无欺楼接的生意可以避免很多问题。便如这一次,虽说孙世通该死,
但到底人死在京城,使得所有人都很被动。
可即便如此,先生还是在最后三下下了重手,并且立下了死规矩。齐晗真心希望,随着晨儿渐渐长大,那些阴影可以渐渐消弭…
…
此时此刻,晨儿的问题总算告一段落,可是亦晞……
未及齐晗深想,君默宁已经开口问道:“晞儿,为什么私入影卫?”
君亦晞抖了抖,膝下顿时传来针刺般密密匝匝的痛,被从西川押回京城的经历让他丝毫不敢有任何侥幸和隐瞒,于是他缠着声音
答道:“回先生,晞儿是想……保护大师兄……”
君默宁了然地看了一眼齐晗,嘴角有些不明的笑意道:“晞儿,你知不知道就这句话,就够为师狠罚你师兄一顿?”
这下轮到齐晗抖了,先生的“罚”尚且难以忍受,这“狠罚”可怎么熬?
君亦晞睁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惶恐。
“影卫营是什么地方你我都清楚,”君默宁缓缓说道,“你抛却姓名、身份、自由、家人,从此成为一个生活在黑暗中如影子一般的
存在,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狠?无非你心里还放不下当初的一切。他是兄长你是弟弟,若不是他做得不够好,怎会令你如此惶惑愧
疚?你说,为师若不狠罚他,说得过去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先生!”君亦晞急得要哭,膝行上前两步叩首道,“是亦晞的错,是亦晞没想清楚,不关大哥的事!先生,
不是大哥做得不好,是大哥做得太好,亦晞……也想为大哥做些什么……如今哥哥性命无虞,又得了大师伯庇护,亦晞是觉得没
什么放不下才甘心入影卫的……先生,亦晞知道错了,您狠罚亦晞,别罚大哥……求您!”
齐晗跪在一旁看着频频叩首的师弟,耳边环绕着字字泣血的肺腑之言,他知道,先生说的是对的,身为兄长,他终究没有照顾好
弟弟。
此时,粗粗给君亦晨上好了药的齐昀扶着脸上还挂着泪珠子的小家伙从内室里出来,依然在原来的地方跪好。内室与外室书房之
间本就只隔了一道大屏风,他们在里面将外面的问答也听得一清二楚,跪好之后的齐昀自知在君亦晞的问题上也是有愧,虚虚地
垂首不语。
君默宁终于再次开口道:“你哥哥易舒云的身体并非万无一失,东川西川于你大师兄来说又是整个中州最重要的地方,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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