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皇帝陛下笑得十分温柔,渐渐凑近皇後娘娘的脸,“真是巧,我也跟小遥有同样的想法呢,想佳人在怀醉溺温柔乡……”
“你敢!”皇後娘娘急忙拍掉某皇帝伸过来的毛手,咬牙道:“萧烈,你别太过分!”急急往旁瞥了一眼,“晏和若兮都在呢,你别吓坏人家孩子!”
闻声萧烈倒是暂时住了狼手,但一只手臂仍是不著痕迹地揽在了爱人腰上,低低道:“好,那我暂把醉溺温柔乡的机会留到晚上好了。”
萧遥暗暗用力,却怎麽也挣不脱腰上那只狼爪,挣了一阵,便即放弃,又见一旁萧晏怀中的小若兮睁大了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过来,一向脸皮厚过城墙的皇後娘娘竟也微微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忙岔开话题欲分散大家注意力:“啊,没想到燕大哥平日那麽冷酷的人,竟然这麽有新意,竟然与王妃成两次亲!这一点,我是甘拜下风啊!”
萧烈微笑道:“因为前次成亲昊娶的是东苍小王爷,而这次,才是真正娶现在的王妃,我想昊应该是想给王妃一个真正的名分罢。”
萧遥啧啧叹道:“想不到燕大哥竟是一个深情如斯的人哪!看来情之一字,果然是熏神染骨,误尽苍生啊……”
萧烈望著摇头晃脑一副哲人状的爱人哭笑不得:“误尽苍生?小遥,你这话说得有点不称罢……”
萧遥没有理他,仍自顾自道:“燕大哥本来是来贺你我大婚的,结果到最後却并未参加,倒真是遗憾哪!”
萧烈微笑道:“那倒是。不过他没参加我们的婚礼,自己倒是再成了一次亲,找回真爱,终於和自己所爱之人在一起,这样也很好啊!”
他们在这边感叹著,一旁一直安静乖巧的小若兮忽然问道:“为什麽爹爹不和父王成亲呢?”
一听这清脆可爱的童音,亭中诸人都是一呆。瞄瞄宁王殿下的脸,皇後娘娘为小若兮解惑道:“那个,若兮啊,成亲呢,是要和喜欢的人才可以的……”
“爹爹不喜欢父王吗?”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
“这个……呃,若兮啊,你爹爹,呃不是,以後你不能叫他爹爹哦,不然燕叔叔会生气的……那个,就是你的爹爹啊,喜欢的人是燕叔叔……”
“父王这麽好,爹爹为什麽不喜欢呢?”小若兮困惑地道,“大坏蛋老是欺负爹爹,还凶若兮,爹爹为什麽要喜欢他?”
“呃,这个……”一向伶牙俐齿的皇後千岁也不知该怎麽答了,只好向皇帝陛下看过去。
皇帝陛下亦自微有尴尬,清清喉咙:“那个,若兮啊……”
“喜欢就是喜欢,无论怎样都不会改变。若兮现在不懂,以後长大了就明白了。”一个温柔无比的声音忽然响起。
小若兮望著正温柔含笑看向自己的父王,眨了眨眼睛,似有所悟:“我知道了,就像父王喜欢爹爹,就算爹爹不在了,父王还是只喜欢他,不会喜欢别人,对不对?”
萧晏柔柔一笑:“若兮真聪明。”
小若兮眨眨清澈的大眼,忽然有些难过地道:“成亲是要跟自己喜欢的人,父王只喜欢爹爹的话,那是不是永远都不能成亲了?”
萧晏未答。亭中一时静了下来。亭下月钩湖,碧水摇空,亭上清风过,南风吹梦。
不知过了多久,萧晏低柔如风的声音响起:“如果真是喜欢一个人的话,成不成亲,又有什麽关系呢?”
小若兮眨眨眼睛,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
红烛高燃,映染一室缱绻。
燕沈昊缓缓挑开面前那张鸾凤绣丝的鲜红盖头,烛光之下,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素净的容颜,未施粉黛,未簪珠翠,便似一朵洁白的槿花,绽在这灿似朝霞的大红锦缎之中,那一刻,没有艳丽,没有娇媚,但就是这份独一无二的明净,却让燕沈昊心头怦然一动。
是依稀相识的场景。大半年前那个夜晚,他也曾挑落一张更华美的盖头,那时,盖头下的人却是黛眉朱唇,描绘精致,艳丽得便似一片红霞,但待四目相接的那刻,却无丝毫缱绻,那人惊讶的眉目至今仍自清晰。而后待自己轻分那大红嫁衣,看到那雪白无暇的心口,那时的震惊怒意,亦便种下了后来的种种曲折。只是世事无常,人事难料,谁想今夜,又见红烛,又揭盖头,但此时二人,早已是历过一番天翻地覆,回首从前,直是恍如隔世。
齐槿浓密的睫扉轻抬,缓缓对上面前浓重幽深的目光,那一时,四目相交的二人不禁都有种亦真亦幻之感。燕沈昊看着眼前映着红烛之光的清丽容颜,一时竟微觉晕眩。虽是素净脸庞,但红烛掩映之下,那一张清秀的脸竟无端多了三分妩媚,而那澄如秋水的双眸,那微微闪烁的笑靥,竟让一向并不好风花雪月的晋王殿下想起了一句话: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大红的盖头被轻轻地扔在一边,独自映着烛光,更见鲜艳,却比不过那被缓缓压倒在大红锦绣铺成的华丽床榻上的人的绯色脸庞。双唇相接,辗转缠绵,一个是目色炽烈,一个是长睫轻颤,一个是笑意微微,一个是脸若红霞。烛火跳动,曳曳摇摇,一室皆是旖旎。
“嗯……昊……别……”察觉到男人的手滑进自己衣襟游走,齐槿终于自那缠绵一吻中回过神来,有些无力亦有些慌乱地推拒着。
见他推拒,燕沈昊一怔之下,却是低低笑起,轻咬身下人的雪白耳垂,微微沙哑的声音含着笑意:“别什么?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个时候,我们该做什么?”
齐槿面色绯红,虽未施粉黛,面上却似染了胭脂一般。燕沈昊含笑看着他羞窘模样,修长的手指却是一点点挑开了那金丝银线的腰带。齐槿觉出他的动作,不由便微微挣扎起来,但燕沈昊怎会让他逃脱,大半个身子压上去将他压住,唇舌灵活地在那白皙的脖颈上流连,觉出身下人的轻轻颤栗,不由笑意更深。
但慢慢燕沈昊就发觉不对了,身下纤细的身子竟是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燕沈昊停下动作,抬起眼来,便见那原本酡红的面颊竟已慢慢转得苍白,那原本迷离的眸中亦已露出点点无助恐惧,略一思索,当即明白过来,柔声问道:“怕?”
齐槿轻轻咬着唇,并未出声。原来燕沈昊与他虽早有过亲密关系,但因为燕沈昊认定他是替身之故,虽有多次床第之事,但燕沈昊每次皆是挟着恨意故意羞辱折磨他,因而本该是夫妻交欢,但齐槿所体验到的从来都是屈辱痛苦,从未从中有过丝毫快感。而今二人虽是情意明了,先前在宁王府时亦曾同榻而眠,时有缠绵之举,但最多亦不过拥抱亲吻,并未往下发展。其间固是二人皆有伤在身,另一个原因亦是齐槿对此事心怀恐惧,而燕沈昊新明自己感情,亦不愿太过唐突,怕对方因此厌恶自己。但此时二人再度成亲,洞房花烛,这一下却是一个再也忍不住,而另一个也再避不了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木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