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月忙摇头道:“公子快不要这麽说,拾月可担当不起。”小心看了燕沈昊一眼,目有担心道:“公子,你一个人……”
齐槿道:“我没事的,你先下去罢。”
拾月虽仍有担心,但见燕沈昊脸色,亦知不便再留,犹豫了一下,终还是退了出去。
燕沈昊静静道:“槿,现在你可满意了?”
齐槿低声道:“谢谢你放了她。”
听闻那个“谢”字,燕沈昊不由捏紧了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略略侧过头,语声平静地吩咐道:“把王妃带下去,关进囚室。”
侍卫尽皆愣住,一时面面相觑,看看屋中二人,犹豫著,竟是谁也没敢动手。
燕沈昊沈声道:“没听见本王的话麽?”
侍卫一凛,这才上前,却仍是不敢伸手去抓齐槿,只是站在他身旁。倒是齐槿不愿让他们为难,静静道:“你们带路罢,我跟你们走。”
“砰”地一声突然响起,侍卫们尽皆一震,抬眼看去,却是燕沈昊一拳砸在了那张本有裂纹的桌上,一张坚固的桌子竟是应声而碎,木末纷飞。
察觉到主子的怒气,众侍卫一时皆敛首屏息。
只齐槿目含担心地看著燕沈昊手上的血痕,几乎便要忍不住过去,却终於还是忍住,低低道:“我们走罢。”
正要踏出门口,一个侍卫忽然匆匆来报道:“启禀王爷,有人闯入地牢,囚犯莫轻羽被杀!”
齐槿脚步登时顿住,身子不由一晃,面色一霎时惨白如纸。
燕沈昊亦是一震,思索片刻,忽然面色大变,一步跨过去,捡起适才掉到地上的丝绢包裹之物,飞快地展开来,目光一扫之下,当即阴沈如夜。
侍卫见他沈著脸半天不作声,不由小心翼翼道:“王爷,那王妃……”
燕沈昊微微一震,转过眼来,神情复杂地看著脸色苍白的齐槿,最终,却仍是一咬牙,狠心道:“将他关入囚室!”
得知燕沈昊将齐槿关入囚室,其他人固是大哗,种种反应皆有,只拾月和摇云却是骇了一跳,急急来到燕沈昊面前,尚未出声便双双跪了下来,然後便是苦苦相求燕沈昊,求他放了齐槿。因二人也不知到底出了什麽事,只觉燕沈昊那般宠爱齐槿的一个人竟是将他关了起来,亦知是出了大事,因而只一味苦求,只希望燕沈昊看在往日情分上能放过齐槿。
任她们如何苦苦哀求,燕沈昊只是面无表情。末了,淡淡道:“你们既是那麽担心你们的主子,那不如你们也去陪他好了。”话毕淡淡朝一旁的侍卫使个眼色,静静道:“把他们一同关到囚室去。”
见他绝情至此,二人心里不由便是一凉,听到他要将她们亦关进去,倒是不悲反喜,心里想著这下无论如何可以在齐槿身边照顾著,也算为他尽得一点力了。
只是待真被侍卫带进关押齐槿的囚室,二人倒是愣住了。
只见面前所谓的囚室内竟是铺著纯白的地毯,雕刻精美图案的桌上的茶具竟赫然是水晶的,华丽宽大的床榻上低垂著绣有水纹的软烟罗帐子,壁上硕大的夜明珠正散发著柔和而又明亮的光芒……
见著这如此华丽的囚室,二人不由愣在当场。倒是正坐在桌边的齐槿见她们被带进来,当下一惊,起身快步过来,皱眉道:“他竟然把你们也关进来了?”
二人这才回过神来,忙上前将齐槿仔细检查了一番。齐槿知她们是关心自己,任她们检查,倒也不拒绝,只是微笑道:“你们放心,我很好,并没有人为难我。”
二人见他果真无恙,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却是疑惑起来,问道:“王爷他……这到底是怎麽回事?”无论怎样看,这般待遇也不像要囚禁人啊!
齐槿摇摇头,微微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这样做的话,我想应该有他的道理罢。”
拾月道:“公子,王爷这样对你,他把你关起来,你……一点都不怪他麽?”
齐槿道:“是我先对不起他的……虽然我并不认为我做错了,但站在他的立场上,我却是背叛了他……他生气也不奇怪……我也不怪他……”
摇云道:“那……王爷到底要把公子关多久呢?既然他将公子关在这里,便说明他对公子还是爱护的,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要将公子关起来?毕竟,公子是他最爱的人啊!”
“最爱的人麽……”齐槿低声喃喃著,微有失神,随後却是微微一笑,道:“有时候,事情并不是表面所见的那样的,也许,里面另有深意也说不定呢。”
拾月道:“公子这算是为王爷开脱麽?”
摇云忽然抿嘴笑道:“拾月你错了,公子这是和王爷心有灵犀,虽然我们猜不出来王爷这到底是要干什麽,但公子和他心心相通,自然是早猜到了。”齐槿平日里待她们极是尊重,并不拿她们作下人看,因而她二人与齐槿说话亦并不那般顾忌。
齐槿低眸一笑:“其实我也并不知道他到底怎麽想,我只是……”
我只是知道,他不会再伤害我。
三日後,燕沈昊以东苍和亲王妃实为细探,东苍对北朔有侵灭之心为名领军出征讨伐东苍。
出征前夜。御书房。
燕意天拍著燕沈昊肩膀道:“昊你明日就要出征了,此去,你要多加小心。”
燕沈昊静静道:“臣弟必不负皇兄重望。”沈默了一下,又道:“那皇兄答应臣弟的事,还望皇兄不要忘记。”
燕沈昊一愣,随即微笑道:“你放心,现下既已有讨伐东苍的名目,朕自是再不会对王妃怎样。”顿了一顿,目有深意道:“更何况,王妃现在不是在你重重保护之下麽?朕又怎会动得了他?”
燕沈昊俯首道:“多谢皇兄。”
燕沈昊一手按在他肩上,目色复杂,犹豫著问道:“昊,你……怨皇兄?”
燕沈昊沈默片刻,摇头道:“臣弟不敢。”抬起眼来,“毕竟,槿他一个人,又怎比得上天下……”
“可是,他在你心里就是你的天下不是麽?”燕意天微微苦笑,“昊,我知道你心里怨我这般利用王妃,但,你要知道,此番既要开战,我们自然不能再跟东苍皇室有交情,原本该将王妃送还东苍的,但你既不愿意,皇兄也不能勉强你。如今之计虽是让你为难,但毕竟王妃还在你手中,待不日取得东苍,昊你便可带王妃去东苍坐镇一方,到时候再给王妃平反,王妃本是东苍人,如此一来,便如东苍与北朔再次联姻,东苍人见王後是自己族人,应该也会慢慢熄了那反抗之心,而你只要将东苍治好,王妃既是看重百姓之人,自然亦不会再怪你……”
他一番话说得极是温和苦心,而燕沈昊只是沈默不语,待他说完,方自抬起头来,恭声道:“待取得东苍之後,臣请皇上恩准,让臣辞官归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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