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色如伤_木荒【完结+番外】(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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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自然是避瘟疫般地避之不及。

  倒是齐槿毫无异样,仿佛他没向燕沈昊告白过似的,仍和以前一样,单单纯纯安安静静的样子,拿两只清澈的眼睛望著燕沈昊。

  燕沈昊心里郁闷到内伤:真他妈倒霉!

  爱不爱这种事,燕沈昊不想也不屑去想,他不爱别人,别人爱不爱他,不关他的事,所以最初的震惊之後,燕沈昊照样过自己逍遥的日子。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没了谁就会活不下去。

  但他实在没想到齐槿会自杀。

  在他眼中,齐槿虽然烦人点,但怎麽看也是一个聪明正常的男孩,而且便是自己那样刻薄地拒绝他,也没见他有半点伤心半点委屈,燕沈昊就是想不通,那样一个单薄得风吹就倒的小子他妈的竟有胆子自杀?!

  得到消息的燕沈昊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那麽愤怒,愤怒得,竟然连手都抖起来了。

  没爱过人的人,你叫他怎麽去想象,怎麽去承受,一个人竟然可以爱另一个人爱到愿意为他死?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燕沈昊这次是真的怒了,怒得连心尖尖上都是恐慌。

  而自杀被救的齐槿,面对著气冲冲赶来的燕沈昊的解释是:不是自杀,只是不小心。

  真的,只是不小心。齐槿没有说谎。他只是不小心用刀片割到了自己的手腕。

  在燕沈昊明确地对他表示出厌恶,说他怎麽会这麽恶心,竟然会爱上男人,说以後不准出现在他面前後,在自己在床上愣愣坐了一夜感冒高烧後,在自己顶著近40度的高烧一个人去医院挂号看病却偶遇陪著女朋友来医院做流产的燕沈昊後,在被他视而不见最终自己仍是一个人慢慢回去後,一个人,坐在卫生间里,边想著什麽,边割开了手腕。

  真的是不小心,他没想过自杀,从来没有,哪怕他,也许真是有点难过的。

  只是无意识地划了上去,而刀片又那麽利,一划就流血了,止都止不住。

  每个人应该都有这种经验,有时候,人会出现一段空白,你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麽,或者说,你知道自己在干什麽,可是,你阻止不了。

  齐槿那时就处在这样的空白里。他一向是个内向的人,内向的人不代表没有思想,相反,因为内向,所以往往比一般人更容易胡思乱想。

  所以往往那种安静的人其实最可怕,因为这种人骨子里,其实往往比一般人来得疯狂。

  但齐槿否认这一点。他真的没存半点自杀的心思。他是喜欢一个人,但他还不至於用这种方法来惩罚别人,惩罚自己。

  首先,他胆子小,其次,他一向觉得这种做法很卑鄙。

  所以他对燕沈昊说:真的只是意外。

  但燕沈昊不相信。

  意外到手上拿著刀片,意外到刀片刚好划到自己的手腕,意外到看见血流出来了却不知道止血求救?

  妈的骗鬼还差不多!

  燕沈昊真是恨不得狠狠抽这小子一耳光,叫你这麽贱,竟然为了个男人自杀!

  你以为你死了老子会伤心?做你娘的千秋大梦──

  ──我收留你了,以後别再做傻事。

  直到现在,齐槿也想不通燕沈昊为什麽突然就愿意跟他在一起了,他那麽喜欢女人的一个人,突然就在他面前说,要跟他在一起。

  要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对他来说明明是那麽扭曲的一句话,齐槿不明白,他为什麽会说得那麽自然。

  但燕沈昊说了,也做了。

  他真的跟齐槿在一起了。

  那麽喜欢女人的一个男人,那麽招女人喜欢的一个男人,真的就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了。

  对他好,对他宠,简直就是超载的溺爱。你有没有见过燕沈昊会亲手为谁洗头?你有没有见过燕沈昊会亲自为谁做饭?你有没有见过燕沈昊会因为谁病了而急得满头大汗?你有没有见过燕沈昊会那麽温柔那麽珍爱地吻一个人?

  没有吧?

  因为见过这一切的,也只有齐槿一个人。

  而齐槿的结论是:燕沈昊中邪了。

  燕沈昊中邪了,所以才会在毕业後明明自己有了公司有了成就十足的钻石王老五一枚无数女人倾恋仰慕却始终不屑一顾还跟他一个男人搅在一起并且一天比一天变本加厉,所以才会任齐槿任性任齐槿胡闹任齐槿慢慢变得不再清澈透明仍旧不觉仍然对他宠得无法无天。

  好吧,齐槿承认这是个借口,但是,你要他怎麽想呢?

  怎麽敢去想呢?

  你要他那麽理智那麽清晰地分析,燕沈昊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他震撼了他害怕了他怕你再为他自杀他怕自己再背上罪孽他可怜你他同情你所以那个虽然操行很坏实际其实还算有良知的男人放弃了妥协了──

  这样,会不会真的太残忍?

  然而,这真的,是真的。

  你都没看见,在看见齐槿一个人坐在高高的阳台上,在看见齐槿削苹果时不小心划到手腕流血,在煤气泄露齐槿不小心吸了少量中毒时,那人是多麽愤怒,而恐慌。

  他是真的怕他再自杀。

  怕到,宁愿委屈自己,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所以,真的不要说燕沈昊是个坏男人,实际上,大家都不知道,他真的是,善良得不得了。

  善良到,齐槿五脏六腑都揪起来。

  善良到,齐槿都,绝望了。

  浴室门上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齐槿将头往後仰了仰,没有理。

  "喂!你没事吧?怎麽洗了这麽久还不出来?"燕沈昊在外面喊。

  齐槿怔怔地看著浴室的天花板。上面有繁复的花纹。

  门被捶得山响,伴著更加暴躁的声音:"喂!听见没有!应我一声!不然我可撞门了啊!"

  齐槿缓缓抬起头来,懒懒地看著门的方向。

  下一刻,一声巨响,门被轰然撞开。

  看著喘著气怒瞪他的男人,齐槿轻轻笑:"这门质量真不好。"

  燕沈昊几步跨过来,恨恨地一把抓住齐槿的头发,眼神凶狠得像要把他吞下肚去,末了却只是把他的头往自己胸前一按,长长吐出一口气:"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齐槿把湿淋淋的头埋在他的怀中,任发梢的水滴下来迷了眼:"你怕我又自杀?"

  按住他头的手一紧,齐槿更紧地贴在燕沈昊的胸口,清晰地听见男人有些急促的心跳,是让人窒息的节奏。

  "谁知道你这脑子里装了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就不能安分些,让我省心点吗?"

  齐槿伸手抱住燕沈昊的腰,抬起头来看著他,笑眼弯弯:"我还不够安分吗?我这麽听话这麽乖。"

  燕沈昊忍不住笑起来,伸手在齐槿头上一揉,却是一抓一手水,当下把齐槿推开:"好了好了,洗澡就好好洗,赶快洗好,不要玩了,感冒了可没人伺候你!"

  齐槿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让他走:"不是有你伺候我吗?"

  燕沈昊"呸"一声笑起来:"本大爷才没那个心情呢!"

  齐槿仰起脸朝他扬起嘴角:"那现在呢,要你伺候我,有没有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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