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出现在自己房间内的那几封信,沈余衣和樊子期所谓的雪松林私会,游子越易容成徐亦风的模样搞暗杀,还有那饭菜里边的雪灵蛊,都是这个朗乾木的手笔了。
尚晚初将他扔在了这片荒山野岭,带着他的队伍,施施然离开了。
朗乾木则拉着他的笼子,去了另一个方向。
林空知也没问他到底要去哪,两人就这么相对无言地一直到了一处街门窄巷,这儿一般都是混混、小偷和赌徒混杂的场所,当然,缺不了皮肉生意。
只见朗乾木找了五个猥琐大汉,似是低语在说什么,然后掏出了一大把银票塞进了那几个大汉手里,双方都纷纷露出了那不可言说的微笑。
朗乾木最后把锁着笼子的钥匙给了大汉,然后仰天长笑着离开了。
“你先?”
“我先?这小子姿色不错,你却定要我先?”
“让你一回,最好快点!”
这下,林空知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害怕,他抬了抬手想要蕴力自保,但是指尖的光芒一闪一灭的,根本提不起来任何力气,仿佛在一夜之间他就功力尽失了一般……
林空知恍然想起朗乾木递给他的那壶水……
林空知叹了口气,林空知啊林空知,你真是死到临头什么都不怕,还把脑子给丢了啊……
几个大汉嬉笑着把林空知从笼子里拖出来,拖到了一处死胡同的角落里。
“这小子身上怎么这么臭啊?”
“哎呀,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个作甚?赶紧完事了回去赌钱!”
“来来来,帮个忙,把这小子给扒了……”
林空知还想做点挣扎的时候,一道劲风掠过,那五个大汉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气都没喘一下。
林空知扶着身后的墙勉力站了起来:“你竟然还能想着救我,真稀罕。”
洛秋枫笑笑:“至少我们现在可是盟友关系,不救你,我于心不安呐。”
“少阴阳怪气的说话了,温易是不是去你那了?”
洛秋枫点点头:“没错,他是去我那了,我在帮他解除幽冥血石的最后一道封印。”
林空知闻言,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是很平淡地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哦对了,顺便提一句,应莫离,已经是我的人了。”
林空知没有太大的意外:“那就恭喜你了。”
“你给我提供了这么大的助力,要我怎么感谢你啊?”
“不必感谢了,要感谢的话,把欠我的那七杯酒还了吧。”
洛秋枫冷笑一声:“你什么意思?”
“你认为我什么意思?”林空知笑了,笑得怜悯。
这个人看上去很正常,一口一句地说着要杀了尚晚初,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其实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在为自己谋划,一旦有利益的倾斜,他必然会采取所有的手段来自保。
什么盟友,什么朋友,都只不过是他自保的一种途径罢了。
究竟谁才是疯子,究竟谁比谁更疯,还有待衡量吧?
这个时候说那七杯酒,提一提那以前的事情,对他无疑就是一种最强烈的讽刺。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洛秋枫的赤尘已然出鞘,冰冷的剑身慢慢靠近了林空知的脖颈。
“没错。”
“你认为温易现在就听你的话,我缺了你就不行了?我告诉你,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洛秋枫将他手腕上的手链猛地扯了下来,“你死了,你说他会不会发疯?”
“疯子。”林空知怒骂。
想都不用想,温易一定会发疯。
洛秋枫捏着林空知的后颈瞬间闪现到了一处万丈深渊旁:“自然不会让你死,但是让你消失一段时间总是好的,能不能活,就看你运气了。”
洛秋枫毫不犹豫地将林空知推下了深渊。
瞬间的失重,激起了林空知那么一瞬的求生欲,可就在看见飘卷着传流而过云雾时,那原本就不强烈的求生欲顷刻间就散了。
自己原本就是孑然一身,恰如天上的流云,无靠无依,被风吹着也就此散于尘世间,再了无牵挂了。
这世间于我,又如何?
可林空知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横穿出来的枯木接住。
枯木颤颤巍巍地欲断不断的晃了一会,竟然就这么稳稳地拖住他了。
林空知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看来命不该绝。
难道就这样被挂在树上等死么?
那就这样等死吧。
林空知闭上了眼,打算闭目养神。
结果却在这个时候蓦然听见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有人踏着深渊间的枯木枝叶走过来了。
林空知忍不住睁眼看了一眼,这不看还好,这一看简直心情复杂到无与伦比。
走过来的人正巧就是他的师父木笔医仙。
他师父很显然是看见他了,但是却只停留了片刻,捡了点石子就回去了,根本没理会林空知。
哎,看来师父对他也失望了吧,他平生就收了他这么一个弟子,还做出来这么多的混账事,估计早都想杀了他以肃清师门了。
就这样,林空知挂在树上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许久。
直到他师父拿了块破布将他一卷,直接拖回了木屋。
林空知全身上下的伤再这么被一拉一扯,来回磨蹭的,这会又已经全部开裂往外渗血了。
熟悉的地方,林空知这下便彻底昏死过去了。
木笔看了一眼自己这苦命的徒弟,无奈之下,默默叹了口气,可怜自己已是一把老骨头了,还要照顾这个祸害。
等林空知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林空知试着动了一下,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原因不仅仅是全身上下被缠了一层厚厚的布,更根本的是,他师父点了他的穴。
闯荡多年,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被人点穴的滋味了。
这真是既久违又难受啊。
“醒了?”
“多谢师父救命。”林空知企图张口说话,结果发不出声音,只发出了一串气声。
“骨头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内伤和外伤太严重,这几天最好别动,以免又把伤口弄裂。”
“好……”
林空知干瞪着眼盯着房梁盯了一会,突然问说一句:“师父,你给我的那瓶药这几天我都没好好吃。”
“你死了也活该,当年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命不是让你这么糟蹋着玩的。”木笔显然有些愠怒。
“说到这里,师父,当年你是从哪儿把我救起来的?为什么三岁以前的记忆我都想不起来了?”
“河沟里。”
“然后呢?”
木笔在桌案旁捣药,显然不愿再回答林空知的问题了。
“哎……师父,都这么多年了,您这么瞒着还有什么意义啊?”
“你知道了又能有什么意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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