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追不上你了。”张麟乐再次喊了一嗓子,好像风雨小了些,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了赶路人的耳里。他总算放缓了一点步子。
张麟乐眼见有希望,赶快一鼓作气,大步跑了过去,可真只有一臂宽的距离时,张麟乐却胆怯了,他不敢上前,怕一旦真的看清前方人的脸时,会深深的失望。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用相同的频率,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可以不走了吗?”张麟乐跟在后面,闷闷地问。
前面的人没有说话,脚步不停。
“玄机会需要你。”
依然没有回应。
张麟乐鼓起勇气:“我也是。”
前面的人脚步微微一滞,但紧接着,加快了步伐,转眼便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张麟乐急了,刚才这人的表现明显可以让张麟乐抛开最后那一点顾虑,索性不再乱想,加快脚力,伸手去拉前面人的衣角。
然而他的手却抓了一个空,前方只是一个影子,他不过是拽了一股空气在手中,不死心地张麟乐连拉了几把,看着自己的手在对方的影子中胡乱地挥舞,穿梭。
他泄气地站住了脚步,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再抬头,眼睁睁地看这个黑影越走越远。
“不!你给我站住,你回来!”张麟乐眼见这个人就要彻底消失,他不甘心地朝着前方狂奔......
“别走!”他猛然睁开眼睛,看到木质屋顶的日光灯。
这是......
“玄冥。”坐在床头的人正在扎针。
回来了?我没死?张麟乐想撑起身体,但全身都像是散架了一般,很是疲倦乏力,和梦里的感受有些相似。
起身的动作让他脖子微微一沉,张麟乐怔住了,立马去摸颈子上的东西并低头看。
是柴子洋的南宫牌,他黯然地垂下了手。
“醒了就好。”
“晏队。”张麟乐睁大了眼睛,似乎要确认他还活着这个事实,然而一说话,声音沙哑得自己都辨认不出来。
晏玺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事,别担心。
“还好中的是我的毒,有毒可解。”晏玺轻声说,“你的声带要多养几天,少说话。”
“那......”
晏玺知道他要问谁,这个善良傻小子每次醒了,总要把周围的人都操心个遍。
“徐栩中的是玄学的幻境攻击,没问题的,只是李景行涅槃后伤得极重,我和玄机会所有的导师拼尽全力,总算保下他一条命,好在现在已经醒了,后期需好好疗养。”晏玺道。
张麟乐放心地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两人还活着就行了。
“那其他......”
“混小子,能活下来就先顾自己,闭眼休息,别东想西想的,其他的问题等你恢复了再说。”晏玺有些生气。
张麟乐知道,晏玺暂时不想提这些事儿,只好闭眼休息,他实在太累了,刚闭眼就昏睡过去,任玄冥的队长将他整个人扎成个刺猬。
张麟乐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耳边传来玄冥击钟声,浑厚一气,不紊不乱,雅静肃穆。
晨钟暮鼓,一扫夜的寂静,开始崭新的白日。
张麟乐尝试撑起身体,得益于晏玺的妙手回春,毒性已除,嗓子也好了一大半。由于他长期锻炼,身体素质好,只要身体没什么大碍,精神就基本上恢复了七八成。
他打开窗户,屋内的沉香飘散于山间清新的空气。远眺群山,雾气飞快地在制高点北天门中游走,三个金色大字与白玉石柱时隐时现,更加缥缈,身临仙境,真如通天的大殿。
整个玄冥观沐浴在晨雾中,巍峨庄严。
晏玺推门而入:“醒了?”
“嗯。”张麟乐伸了一个懒腰,感到全身除了肌肉有些疼痛,并没有太多不适应。
晏玺走到窗前,拉过张麟乐的手把了一下脉。张麟乐就乖巧地候着,也不说话,怕影响队长的诊断。
若没有他的即时救助,也许早在凌霄的幻境中吹灯拔蜡了。
“还好就李景行一个涅槃的,否则,救不完你们。”晏玺说道。
张麟乐有些吃惊:“晏队,你怎知道我在想这个事啊?”
“你脸上藏不住事啊。”晏玺放下手,说:“我让内勤小道帮你煎药,每日早晚各一次,连续服用七天。”
“中药啊?”张麟乐苦着一张脸,光是听听要喝十四道药,就好似已经尝了清苦的滋味。
晏玺走到桌台前,又点火燃了三支沉香:“毒虽解,但你身体肯定有残留的毒份,不想这些□□成为你晚年的陈年顽疾,就乖乖服药。如你不在意病痛,让他们不煎药也罢,随你。”
“得了,我喝。”随着张麟乐举手的动作,他的肚子“咕”地叫了一声。
晏玺斜了他一眼:“走吧,换身干净的衣服,随我一起用早饭。”
“好。”张麟乐忙脱掉睡衣,换好行头,跟着晏玺去了食堂。
张麟乐平时起得晚,自从上次和徐栩联合抗议晏玺成功后,几乎就不会这么早起了,他抬手看表,也不过才五点。
嗅着清晨的空气,清新得让人振奋,只不过张麟乐老是想到之前的惨烈,心情也变得有些沉重。
晏玺走在前方,兀自拉长声调低语道:“戏子家事天下议,英雄空冢无人知啊。”
“哎!”张麟乐被这句话戳得心口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两人各自沉默着走到食堂时,已经有不少小道士在用餐了,大家都安静地吃着馒头。
张麟乐大战了一场,又昏睡了数天,肚子一早就空了,饿坏了的他狠狠地吃了二十几个馒头,几大碗米粥,才算暂时缓解了饥饿,也让情绪变好了一点。
等他满足了食欲,抬头一看,食堂里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大多数修道之人都非常克制,吃个六分饱就回玄冥观各司其职了。
“晏队,我去瞧瞧景行哥他们。”张麟乐嘴一抹,就准备离开,被晏玺一把扣住肩膀。
“他们还睡着呢,别打扰人家,晚点再去。”晏玺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跟我来,我有话要交代你。”
张麟乐“哦”了一声,默默地跟在晏玺身后。
晏玺道:“这次玄机会伤亡较为严重。”
张麟乐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这两天经历了生死搏斗,一时间他也变得老气横秋起来。
他们之前一直认为南海是一次机密的玄学任务,哪想这是一次蓄意的袭击行动,就在一夜之间,他们遭受到玄学间|谍的暗算。
青龙因为实力不济全员退出,白虎只剩下队长田溢和两名星列级队员,朱雀是受创最严重的一个分部,他们的队长死了,柴子洋又被敌人带走,下落不明。
想到这里,他更是担心地蹙眉。
晏玺回头瞥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随口道:“柴子洋受到控制,是敌人用来对付玄机会的一把利刃,短期内不会有事的,你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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