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有九条尾巴_小蜗牛跑得快【完结+番外】(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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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霖又叫酒楼的人送了饴糖上来,终于哄着谈昌喝下新煎的药。好在,许是因为九尾狐与人类不同,谈昌折腾了那么久,倒没有发热严重的迹象。

  等重新坐到床边,看着谈昌乖乖躺着,不哭不闹,李霖觉得,自己已经提前体验了一把养孩子的感觉。

  出宫以来不必看奏折,这日姚之远又心情不佳,不必出去应酬,终于可以歇一歇。李霖刚刚冒出这样欣慰的念头,就听见了外头传来竹苓的声音:“香荑姑娘求见。”

  “不见。”李霖想都不想就说道。话音刚落,却觉得手腕一阵刺痛,一回头,原来是被谈昌咬住了。“你干什么?”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谈昌松开了他,仍是一副委屈的表情,小声念叨着:“我都病了,你还要出去玩!”在谈昌看来,没有什么比在宠物生病时还去找姑娘玩更可耻的行为了。

  李霖揉了揉他的头发,让他安静下来。

  “李公子,奴家自知蒲柳之身,不足侍奉公子,只求再见一面,以解相思之意。若是李公子对奴家无意,便让奴家死了这条心吧。”

  戚戚哀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李霖不想见她,一来是因为他对女色毫无兴趣,二来也是因为对香荑抱着防备,更怕她看见谈昌。可是没想到,香荑并非让侍女传话,而是亲自前来,而且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

  李霖对她没兴趣,可是留着她或许还有用。

  李霖揉了揉眉心,示意谈昌不要乱动。然后起身出门,顺手关上了门。香荑就在门口,见他出来低身行福礼。

  “你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李霖随口问道。

  “多谢公子关照,奴家一切都好,只是想念公子得紧。”

  香荑一席话说出来不觉得什么,旁边的竹苓竹沥却躁红了脸。她们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不知羞的人!

  李霖说:“那就好,再有半月就过年,我也要回家里去。”

  香荑的眼睛一亮,李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伺候你的丫头说,我得了空也会去看你。”李霖敷衍了几句话,觉得已经差不多了,便示意竹沥把人送走。

  都把广白送去了,怎么还出了这种事。

  李霖摸了摸鼻子,心情十分复杂。而等他打开门,却发现,被他留在屋里的谈昌又开始闷上被子装死了。

  李霖深深觉得,自己有点太惯着谈昌了。于是在清了两声嗓子,发现那人仍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之后,李霖看向了桌上的笔墨。“既然你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又能变成人形,那就好办,之前欠的十三张大字,也可以补上了。”

  谈昌未想到这人居然一直记着数,一推被子坐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嗯,看来病是好了。”李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那就再加一张。”

  谈昌惨叫一声,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作势要一病不起。

  然而一病不起是不可能的。到晚上,姚之远又叫那大夫过来给谈昌诊脉,确认已经驱散了寒气。为了巩固疗效,大夫又开了些方子,还交代吃的清淡些。眼看小狐狸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时刻要爆发,李霖立刻向店小二点了一份鸡肉青菜粥。

  被一份粥收买的谈昌,眼泪汪汪地抬头,只看见李霖指了指桌上的笔墨,登时傻眼了。

  谈昌曾习读书写字三年多,即使中间又隔了好些年,身体的记忆是不会那么轻易抹去的。看到他在纸上写字,李霖说道:“总算比用尾巴写得好。”

  谈昌撂笔要走,被李霖一把揪回来。

  因为谈昌变成人形,屋里李霖没敢留人,所以无人伺候,只有李霖亲自为他研磨。李霖不紧不慢转着墨条,看着纸上熟悉的字,心中一时恍惚。“你当真不想以人的面貌留下?”

  “不想。”谈昌断然拒绝,又没好气地哼道:“以人的面貌,怎么留住东宫?”

  明明是恶声恶气的话,李霖听见,却笑了。

  谈昌却在想,幸好自己拒绝的快,否则恐怕除了练字,还要把四书五经重新捡起来了。

  “那个……”写完了一叠纸,被李霖挑剔地一一审视,持续装死地谈昌突然又出声:“谈先生,是怎么去世的?”

  方才还毒舌连连的太子瞬间沉默。

  在宫外的那六年,也是李霖最快乐的时光,尤其是和师弟并肩学习的三年。谈太傅严厉慈爱,嘴狠心软,小师弟可爱活泼,总是闹出小小的乱子。然而,之后一切再次急转直下,师弟消失,谈太傅去世,李霖被接回宫中,出阁读书,同时入朝接触朝政。也是从那时起,他发现父皇再也不是记忆中那个高大英明的父皇了。

  这一切,他也不知如何跟谈昌说起,只能简单地解释道:“老师是病逝的。”虽然,李霖内心深处一直很怀疑,为何偏偏在那时,一直看上去十分健康的谈太傅会突然发病,最后一病不起。

  谈昌的眼睛动了动,终于看向李霖,一只手轻轻拽上李霖的衣角,张了张嘴,哀求道:“我想……我想去看看他。”

  “好。”这一次不用谈昌说什么,李霖便主动抱住他。“等回京之后,我便带你去见老师。”

  第29章 吱吱吱吱吱

  第二日, 再未有书信传来,工部的一行人已经逼近淮阳城。

  越是到这样紧要的关头,李霖却越是不紧不慢,不慌不忙。他一早起来用了饭, 就独自在屋里, 翻看着这些日子张廷、杨京润和决明等人在淮阳各处收集到的信息汇总,以及张廷的小字批注, 又在心里还原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淮阳的水患祸起姚家, 但姚家并非唯一的罪魁祸首。事实上,当时因为国库不足, 将工事下放后, 淮阳的大小商人,都有慷慨解囊。姚家更是带头劝捐, 博得景和帝的夸赞。而淮阳的知府是个软柿子,在本地根本说不上话,后来朝廷的银两运来, 自然也不是他来接手。

  这一系列的环节里,想要贪墨,实在太容易。姚家身上的罪名洗都洗不脱,唯一的疑问仅仅是,远在京城的姚信鸿是否知情。

  知情与否,其实也不重要了,李霖真正担心的是,除了他们又该如何做。

  李霖合上本子, 望向坐在面前的张廷。“冠玉,若是你,为父皇出谋划策,国库不足,当如何是好?”

  常常向商人劝捐,则会落人口舌,受制于人。何况官商勾结的根子一日不除,这事情便没完。

  “以臣之见,皇商之制当废止。”张廷不假思索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杨京润看着张廷,有些担忧,又有些期待。张廷饱读诗书,又颇有见解,陛下将他送到詹事府,就是交给太子殿下培养为股肱之臣的意思。杨京润也认可张廷的能力,在詹事府更常常将为太子整理文书之类的事交给他,为他树威磨炼。

  但,年轻人过于峥嵘,锋芒毕露,又令他忧愁。太子殿下勤政爱民、孝悌友爱,可惜,与陛下不睦已久。开拓进取,那是荣登大宝以后才该做的事,现在当以养精蓄锐,稳妥自保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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