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问起四天前的事,于晓茹也是思考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那天琳琳的身体突然变得非常虚弱,我觉得不对劲,就质问了夜里出现的那个声音,琳琳的事和吴斌有没有关系。它说是因为血缘关系,琳琳也受了影响。我问它怎么才能解除对琳琳的伤害,它却不想回答我,直到我再三追问,它才同意用另外的方式割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那个声音给出的方法,就是让于晓茹再去接近已经被送进重症监护病房的吴斌,方法实施起来需要三天。而今天监察组在监控内查看病房情况时,于晓茹在床边念的奇怪口型就是那个声音教的,它说念完这段咒语之后,就能割裂吴斌的病对吴雪琳的影响。
所以之前听说云子宿要去见吴斌时,于晓茹才会反对,重症监护室的探视时间一天只有半个小时,若是被云子宿占去了,她的计划被打断,就要再花费三天时间,于晓茹担心吴雪琳的身体无法再撑过三天。
然而那个声音交给于晓茹的并不是什么解除咒,反而是完成诅咒的最后一步。所以监察组才会被误导。
于晓茹的话说完,监察组的人脸色就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于晓茹本身没有灵力,几次灵力波动都在夜里被监测到,说明灵力应该属于那个声音。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于晓茹在吴斌身边念诅咒也不会有用处,那个声音这么误导她,极有可能是因为已经察觉了监控,要把嫌疑引到于晓茹身上。
这个计划也的确成功了。
可那个声音又是谁?它为什么要害吴斌,还要栽赃给于晓茹?
当然,也还有另一种情况需要考虑——于晓茹说的真的都是实情吗?
监察组这边还在苦思冥想,一旁的吴雪琳已经沉默地掉下了眼泪。
她今天哭的次数够多了,之前若不是韩以隆帮她冰敷过,恐怕现在眼睛早该肿得不像样子。韩以隆劝过她,她也答应过努力不哭,可是现在,吴雪琳却真的忍不住了。
她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于晓茹的手。
于晓茹神色复杂,却还是露出一抹酸涩的微笑,抬手帮她理了理头发。
吴雪琳哭着扑进了于晓茹怀里。
“妈妈!”
不管是不是亲生的,妈妈始终没有想过要害她。
这是吴雪琳的整个世界崩溃之后留下的唯一一点慰藉。
真相尚未查明,于晓茹暂时还没有办法恢复自由身,吴雪琳也不能留在病房陪她。最后,吴雪琳被韩以隆送回了家,于晓茹之前不知道两个孩子之间的事,现在她知道了,却也没有力气再去管了。
韩以隆留在吴家陪吴雪琳,云子宿又给人换了一个新的手链吸收灰雾,还给她留了一套护身用的符箓。确保吴雪琳不会再受伤。
结果临走之前,韩弈收到了一条汇款信息。还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察觉他的视线,吴雪琳很快给出了解释。她说这应该是于晓茹打的钱,云子宿两人救了吴雪琳,这是说好的酬劳,请他们务必不要推辞。
韩以隆也劝他们收下,说是辛苦两人今天跟着忙碌了一天。
韩弈的卡号就是他告诉吴雪琳的。
韩弈把决定权交给了云子宿,云子宿也没多做推辞,他之前虽然努力低调,但也在人命相关时出手相助过,何安凯和费扬都是例子。
转账收下之后,看着对方态度这么好,云子宿又免费附赠了一张安神符给吴雪琳。如无意外,这张符的灵力足够支撑一月之久,不只是今天,等事情解决灰雾散去,安神符也能帮吴雪琳祛除周身阴浊,早日恢复精神。
一夜安稳而过,第二天上午,云子宿又收到了韩以隆的消息,说是医院那边有动静。
韩以隆和吴雪琳坐着吴家的车,把云子宿一起拉到了医院。今天韩大少没跟着,他还有工作要处理,云子宿又不可能会出事,就让人先去忙了。
不过就算韩大少没跟着,云子宿出门时也不只是一个人。
抵达医院之后他们才得知,昨天吴斌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晚上就被转回了普通病房。监察组把消息放了出去,果然,今天就有好几拨客人来探望了吴斌。
除了合作方、朋友之类,监察组还在探望者里发现了一个他们正在紧密调查的人。在监控里看到那人来时,吴雪琳也吓了一跳。
竟然是任绸。
任绸来的时候,前一波客人正好离开。虽然已经允许探视,但吴斌现在还在昏迷状态,妻子于晓茹又被指控是害他的人,他们来也只是在床边站一站,和临时被叫来的吴斌的秘书打个招呼,尽一尽礼节上的情谊就离开了。
秘书出门去送前一波客人,病房里正好只剩下了任绸,和躺在床上的吴斌。
她一进来,监察组就打起了精神。但他们完全没想到,任绸竟然一点遮掩都没有,直接对着床上躺着的吴斌念出了一段诅咒。
任绸的口型和于晓茹当时完全一致,监察组猝不及防,急忙派守在门口的几人进门将她拿下。但是任绸的速度更快,几人破门而入时,她已经把那段诅咒念完了。
而吴斌身边的灰雾,瞬间就浓郁到了让几人手中罗盘都发出了警告的程度。
被监察组的人拿下时,任绸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反倒是看到安稳走进来的吴雪琳时,她才第一次用正眼去看人。
吴雪琳回望过去,就见她露出一个冷笑,让那张原本能称得上漂亮的面容变得无比阴冷。
任绸说:“吴小姐,你怎么没被吓疯呢?血缘弄不死你,吴斌也没能吓死你,你运气可真好。”
第46章
刚听见这句话时, 吴雪琳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韩以隆把她拉到身后护住, 吴雪琳才后知后觉地冒起了冷汗。
任绸的话就像毒蛇吐出的蛇信般阴森骇人, 还淬着令人颤栗的毒液。
监察组的人分了两拨,几人前去查看吴斌的状况,剩下几人牢牢看守着任绸。不过任绸似乎根本没有像逃跑的意思, 她念出诅咒时毫无遮拦,面对吴雪琳的恶意也一样。
吴雪琳终于是忍不住,朝任绸问了一句:“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问我是什么人?”任绸的脸色又浮现出那种若有若无的冷笑, 让人看了觉得格外不舒服, “你知道躺在床上的是什么人吗?”
屋里正是拥挤不堪的时候,送完上一轮客人的秘书又带着新一波客人走了过来, 监察组的人正想拦住他们,屋内任绸的声音已经清清楚楚地传了出来。
“哦, 我忘了,吴斌不是人, 他是畜生。”
正要与拦路的监察组理论的客人们都是一愣。
秘书已经是满头的汗,他连忙陪笑说现在不方便探视,想把客人送走, 但场面如此混乱, 已经很难控制下来了。
身在现场的付志见状不由皱眉。
任绸是故意的,她偏要趁着这么多人在的时候揭露吴斌。
她根本没管屋内屋外的各种混乱,继续用那种冰冷又嘲讽的语调讲述着。
“吴斌投资了一家私人会所,每次都以谈生意为借口去那里嫖娼。会所开了七年,你猜他睡过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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