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总之,阿姌是绝对不可以成亲的!有些事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不过,春笙你记住,若是今后有人来咱们家替阿姌说亲,你便告诉那些人,就说、就说咱们家阿姌身有隐疾,只怕不堪为人妇……谢绝了吧!”
“阿姌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清楚啊?咱俩眼看着就要成亲了,往后一家人住在一起,阿姌若是身体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也好照应着点啊。”
“这件事情不能说!你别逼我了,我在娘面前发过誓,要一辈子保守这个秘密,要照顾阿姌一辈子的。”王鲲风蓦然转过身去,不让白春笙看到自己红了的眼圈。
白春笙神色凝重地看着猫大爷高大强壮的背影,从第一次见面到如今,这个男人,在他眼里从来都是无所畏惧的,哪怕是来自生母深深的恶意和厌恶,他也毫不在乎。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他这般强忍悲痛和愤懑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没有办法打倒他,除了来自亲人的那些老天爷一早已经注定、怎么都没有办法改变的命运!
白春笙一直很不明白,既然皇族明知人族和妖族结合,有可能生下血统不纯的半妖,为何一定要与人族联姻呢?都是血脉亲人,凭什么半妖之子就不能和那些纯血之子一样呢?
现在看来,阿姌的情况可能比鲲哥和三郎更加的严重,严重到连嫁人都不能够的地步,想到那个冰雪可爱的,好像每一天都在参加COS大会的猫精灵一样的女孩子,白春笙心内一阵悲凉。
到底是什么,让这么可爱无辜的一个女孩子,从一出生,就决定了她注定孤独一生的命运呢?
他知道,王鲲风不告诉他,就一定有不能说的理由,无论是为了他好,还是为了阿姌好,他都不能再追问下去了。
“你、你放心,我从此再不会问了,阿姌很可爱,我们也注定不会有子嗣,从今往后,我便将阿姌当做咱们的女儿一般。”
“其实,女子一辈子不嫁人,留在娘家生活也很好啊,最起码,我们不会担心她被坏心肠的婆婆磋磨,不必担心她所托非人,我们可以一辈子都宠着她。”
眼泪,不自觉地从腮边滑落,白春笙知道,他在自欺欺人,“不能嫁人”和“不愿嫁人”,终究是不一样的,有时候上天就是这么的残酷,不会给你第二个选择,要么沿着注定的路走下去,要么结束生命,删号重来……可是,再世渺茫,谁愿意轻易放弃生命,放弃生命中那些割舍不下的人和事呢?
“阿姌还小,或许,等她再长大一些,自己也看不上咱们这里那些不务正业的小郎君们呢。”白春笙拼命给阿姌找理由。
“春笙,幸好有你。”王鲲风转过身来,用力抱住他,结实的双臂勒得他有些疼,可是,他却动也不敢动,反而主动张开双臂,将他结实的身体环抱在自己瘦削的怀中,冰凉的掌心紧紧贴在滚烫的背上,一下一下地安抚着。
“我也一直想跟你说这句话呢,幸好,遇到了你。”
否则,这一生只怕我依然不明白心中所爱。
否则,我不会知道只看着一个背影、听到一个声音,便心生欢喜的滋味。
滚烫的带着一丝咸味的吻,从眉间蜿蜒而下,冰凉的唇和滚烫的唇相遇,如火山在冰川上爆发,白春笙感觉自己整个人被镶嵌到了冰冷的青砖墙面上,后背硌得生疼,心却噗通噗通跳得厉害,紧紧压住他的身体烫得吓人,近乎凶狠的吻,仿佛烙铁一般,将这个吻狠狠地烙印到他的灵魂深处,至死而不能忘!
透过厚实的青砖墙面,白春笙仿佛能听到外面匠人们敲打石块赶工的声音,一墙之隔,他却被压在这堵墙上狠狠舔吻啃噬。一种夹杂着恐惧和莫名兴奋的情绪充斥胸腔,常年冰凉如玉般的肌肤,仿佛都沾染了火苗一般。
这是一个足以燃烧生命的吻!
良久,久到白春笙觉得自己已经沦陷的时候,死死按住他的大掌慢慢松开,王鲲风整个人靠在他身上,急促地喘息着。
“春笙,我……对不起!”不该在这样的场合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差一点,就铸成大错了!
“光说对不起可没用,你还是想想,去哪里给我找身衣裳换上吧。”看了看自己已经被撕成碎布片的衣裳,白春笙苦笑一声,无奈地看着他。
“你穿我的!”王鲲风这才发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坏事,急忙手忙脚乱地扯开自己的衣带,将外衫脱下来罩在白春笙白皙若雪的肩上,他身量比白春笙高得多,一件长衫罩在白春笙身上,好像穿着一件广袖曳地的礼服一般。
“你还是出去帮我买一套成衣吧,我若穿成这样出去,外面那些匠人还不知道要想些什么呢。”肯定是一系列不可描述的想象!白春笙黑线地想到。
“那、那你在这里等我,我让他们别进来。”王鲲风说完便蹿了出去,还不忘将汤泉池子的门牢牢关上。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白春笙都被他气笑了。
晚上,鱼鳞皇叔果然又准点跑过来蹭饭了,大约是为了遮掩脸上蹭饭的红晕,还特意变成了猫过来的。
白春笙无法,只能又杀了两条鱼,也懒得烧几个菜了,连鱼头带鱼肉,全部切块后加鲊酱红烧,又做了许多扯面片,另起热水锅煮熟了之后,捞出来放在盘子里,上面舀几勺子红烧鱼块放上去,先吃鱼,再吃面,满满一大锅面,足够他们三个吃了。
吃完饭,让白春笙自己回屋泡个澡早点歇息,王鲲风毫不留情地将鱼鳞皇叔给扯走了。
“说吧!你今日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陛下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其实王鲲风大概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不过,皇城和这里到底相距遥远,情报传递的速度不够快,可能有些情况,他了解的确实不如一直生活在皇城的王瑜临清楚。
“你既已经逃出王府了,那些事情不知道也罢,反正,左右也碍不着你们的。”王瑜临顾左右而言他。
“不说?那也行!明日我便告诉春笙,让他不许再给你做一道菜!也不许你去白家食铺吃饭,你自己在外面随意觅食吧!”
“等等!不是我不肯说,这件事情吧,一旦传扬出去,只怕会害死很多人的……”
“呵!皇叔这话说的,那些人的生死,与我何干?我又何必传扬出去?”王鲲风冷笑一声,若非这件事情关系到他苦心谋划的那件事,他是连搭理都懒得搭理的,他们从未有一日将他当做亲人,他又何必恋恋不舍?
“嗐!此事与你说了倒也无妨,我看你那父王,怕是要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我是傻了才留在皇城,反正不管谁做皇帝……总不会亏待了我。”鱼鳞皇叔含糊道。
“也是,你与陛下积怨日久,不管谁做上那个位置,总比他坐上好,所以,你这么火烧屁股的逃出来,是因为对他还有一丝愧疚?觉得没有跑去报信对不起他?”
“呸!他是我什么人?我要对他有所愧疚?我、我不过是在城外游玩的时候,偶然见到一支军队,领头的那个,仿佛是你父亲从前的府兵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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