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惊寒打断他,“锁龙鼎用来焚了天魔。”
严子棋一怔,愕然看着顾惊寒。
云璋却早有所料,露出意料之中的神色,叹道:“一代一代封印,何时能有穷尽?只是为了封印的话,顾兄又何须做这么多准备,断尽后路?”
长青开口道:“师兄要除掉天魔,永绝后患的那种。虽说只要天道还在,天魔或许便还会降临,但总要拼一把。我们修者或是凡人,存于世间,绵延数千年,所行的不过就是一条不屈之路,唯有前行,绝无后退。”
“理当如此。”云璋笑道。
就是他引着顾惊寒走上这条路,他自然最为支持,也自当拼尽全力。
严子棋偏头看了眼身侧垂头而坐,魂火微弱,不曾清醒的陆沉渊一眼,没得到任何回应,但他已经明白该如何做了。从他千年前在血墓中接受顾惊寒的条件,进入骨灰盒开始,他就别无选择。
唯背水一战尔。
严子棋开口:“那容斐……”
顾惊寒再度打断他道:“我布下了业火阵,听我口令进退。长青,开启锁龙鼎,不要放过任何一丝天魔气息。”
严子棋蹙眉,与云璋对视一眼,都是暗自叹息一声,却无话可说,毕竟这是顾惊寒自己的选择。
两人起身分别来到陆沉渊和温扬背后。
他们四人此时都没有身体,全部是神魂,用符箓稳着,为了方便等会儿天魔□□的剥离。
顾惊寒的打算很简单,放出天魔本体,让其吸收掉其它分.身,从而消除另外四人身上的隐患。虽然这会导致天魔本体实力大涨,很难对付,但总比打不死让它逃了卷土重来要强得多。
轰鸣声起,如雷震响。
锁龙鼎在长青的操控下飞速旋转,金光大盛,如一轮落地赤日般,耀眼夺目,刺破激荡的风雪。
金光织成一面巨网,将奉阳观所在的这方天地笼罩。
整个奉阳观刹那间如褪了色般,廊檐斑驳,草木枯萎,风吹雪摇中岩石顷刻化为飞灰,了无痕迹。
结界落成。
长青脸色苍白,汗水湿透脊背,长剑出鞘,定在锁龙鼎上方,锁死阵眼。
见这边布置完成,顾惊寒毫不迟疑,一指点在自己眉心。
一丝金芒被逼出。
以此为钥,顾惊寒从颈上的封妖玦中取出金色断剑,毫不吝惜地打碎了千年桃木心,将千年桃木心的灵性全部融入这断剑中。
断剑残缺的剑尖慢慢抽出,补全,成为一把完整的剑。
“还要龟缩吗?”
顾惊寒执剑在手,沉声喝道。
几乎同时,方才从他逼出的金芒竟有一丝黑气陡然射出,曲折如蛇般,竟要沿着顾惊寒握剑的手缠上去,直扑向顾惊寒面门。
顾惊寒哪里能让它得逞,当即手腕一转,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将剑锋反扫而过,瞬间将黑气砍作两截。那黑气蓦然散开,退开些许,又凝在一起,化作一张扭曲模糊的面孔。
面孔张开嘴,发出一声嘶厉尖啸。
尖啸中,一道沉沉的冰冷声音响彻一方天地:“逆者,当诛!”
这声音轰轰震鸣,将长青严子棋等人震得耳鼻淌血,他们不得不提前运转起修为抵挡。
顾惊寒目光也略一恍惚,脑海中竟不受控制地翻涌起修道的前生今世,一边是容斐的言笑晏晏,一边是寡欲修行的万人之上,一边在一声叠着一声地问他愿不愿意为他破戒从心,一边字字句句言说着无上大道清心之法……
何为心魔?
幻境重重,演幻众生相。
破戒的入世红尘,还是修道的执迷不悟?抑或……都是。
“嘶——!”
刺耳的尖叫近在咫尺,顾惊寒神色看似恍惚,但却在天魔欺近的刹那,猛然抬手,斩出一剑,与天魔缠斗在一处。
剑光凌霄,纵横交错,于风雪中劈出凌厉的光刃。
黑气掺杂其中,似躲似缠,却总是不肯离开顾惊寒的身躯。
如此胶着下去必然不成。
顾惊寒目光一寒,手上葬珠突然炸开一点猩红血芒,电光火石间便裹挟着锐不可当之意刺向了天魔。
这红芒诡异,且速度极快,在天魔躲闪之后,竟打了个转儿,从后刺入了天魔面孔中。
天魔闪躲不及,黑气轰然一爆,发出一声愤怒闷吼。
顾惊寒乘胜而上,不再有所保留,但却不着痕迹地调整着方向,把天魔逼向锁龙鼎的中心。
几步之后,天魔似乎察觉到了顾惊寒的意图,便在一次交手中虚晃一招,猛然散开,分作两缕,飞速掠向外围有天魔分.身在身的云璋和陆沉渊。
顾惊寒见状追上,袖袍一抖,数道符箓骤然射出,假意阻拦天魔。
其中一缕被轻易击散,另一缕却在掩护之下须臾便到了云璋等人面前,化作一张巨口,猛然一吸。
“滚——!”
云璋神魂剧痛,半透明的身影几乎要维持不住。
陆沉渊也浑身巨震,面露痛苦之色,身影时聚时散,若不是严子棋用秘术从后紧紧锁着他,只怕这人就要被一同吸走了。
黑风狂卷中,昏迷的陆沉渊和温扬同时睁开了眼。
最后一缕黑气从两人头顶消失,两柄长剑也同时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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