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略感惊讶,微微一笑,一副好皮相,看来还真有几分君子之风:“朕第一眼见你,便知你才是这些人中道行最深,最棘手的那个。如今看来,果然如此。不错,朕就是这血墓之主,泯灭于历史之中的岐王朝的皇帝,陆沉渊。”
顾惊寒和容斐俱是神色一沉,玄虚面色发白,额上汗珠滚落。
“他要是墓主人,那咱们可不就必死无疑了?”玄虚真的发虚了,“墓内机关,多出来几个搞死咱们还是不成问题的吧,这真是……”
“如何?还要与朕作对吗?”
陆沉渊笑意不变,眉目却越显狰狞,“若是现下便跪地求饶,朕或许会动一动恻隐之心,饶你们一命,也说不准。”
顾惊寒面色冰冷,直接拿出千年桃木心,反扣手中。
陆沉渊目光微沉,神情却不变,正要再度出言讥讽,却听见一声不屑嗤笑。转眼看去,就见顾惊寒身边身姿挺拔,面容惊艳的青年正掂着一把桃木剑冷笑。
“饶我们一命?”
容斐冷哼,“我看该求饶的是你!你或许真的是墓主人,但你说你能调动墓内机关,却是假的。你要是真能掌控墓内的一切,还用得着借别人的身体回来,还东躲西藏的?古往今来,建造血墓,或机关重重的大墓,无非两个原因。”
“其一,保护墓葬,免除外人破坏,其二……则是为了困住墓主人,免得放他出去,祸害人间。”
容斐笑了笑,“我看你就是第二种吧。这血墓也好,大阵也罢,都只是为了困住你。”
“是吗?”
陆沉渊阴沉一笑,在脚下的棺木上猛然一跺,“那就来尝尝血墓大阵的厉害吧!”
他的魂魄倏忽飘远。
顾惊寒还来不及跟上,就听轰地一声巨响,所有悬在树上的棺木都如同被触动一般,尽皆炸开,数十具裹着厚重生锈的盔甲的高大尸体飞了出来。
巨树震动。
顾惊寒三人根本站不稳,容斐一把抱住顾惊寒,顾惊寒会意,拉住藤蔓飞快滑落,同时甩出一根藤蔓绑住玄虚,一同落下。
“我的脸——!”
玄虚一声惨叫,又是倒栽葱的姿势摔了下来。
不过在距离地面不到半米时被顾惊寒一把抓住背心,拎了起来。
三人落地的瞬间,头顶的盔甲尸体纷纷嘶吼着扑下,刀枪剑戟齐齐斩落。
“小心!”
三人散开,应对攻击。
“力气……怎么这么大?!”
玄虚以定风波相抗,一刀下去,他人没事,脸却憋红了,整个人似乎都在颤抖,差点就被压得跪地上了。
他勉强挡开,就地一滚,边跑边打,不断甩出他的符箓干扰盔甲尸体。
对比有些狼狈的玄虚,顾惊寒自然是最轻松的。
千年桃木心收了起来,他将一副五指套戒戴上,手掌呈现出一层缭绕黑气缠绕的模样,如同坚不可摧的钢铁,一掌击在盔甲尸体脑门,整具尸体都应声碎成灰土。
几乎没费多少功夫,顾惊寒便清理了大半盔甲尸体,来到容斐身边。
盔甲尸体到底是尸体,虽然力大无穷,但有些僵硬。容斐身形矫健灵活,几乎没受伤,桃木剑刺得也极为刁钻,专门从盔甲的缝隙插进尸体的头颅里。
“走!”
顾惊寒与容斐对视一眼,两人立刻杀开一条路,朝着陆沉渊飘去的方向追去。
但其实并不用追。
盔甲尸体溃败的道路尽头,有一座祭坛形状的汉白玉高台。台上如顾惊寒之前在河底所见一般,同样有一黑一白两副棺椁。
只是这两副棺椁,都是极为剔透的玉石打造,从外可见其内部。
白色玉棺内空无一人,仿佛是一具空棺。
而旁边并排躺着的黑色玉棺内,却是陆沉渊的肉身。
这肉身与他的魂魄一般无二,年轻英俊,眉目威严,身上穿着玄色绣金龙纹的龙袍,闭着眼,双手放在小腹上,却呈托举状,展开的掌心躺着一枚空白的木牌。
陆沉渊站在近前,看了一眼自己的肉身,眼神漠然,似乎是并不在意。但在看向旁边空荡的白玉棺时,神色却蓦地一变,竟有些温柔。
“子棋,你到底是输了。”
他颇有些得意地笑道:“整整一千年了,朕马上就要复活了。你的三块心头肋骨也在这里,你再也跑不了了……”
三块心头肋骨?他跟临字有什么关系?
顾惊寒眼神一变,看了容斐一眼,容斐正巧看过来,对他略一挑眉,微微颔首。
默然片刻,顾惊寒缓步上前,突然开口道:“你费尽心机,就是要逆天改命,重返阳间?”
陆沉渊被打断情绪,似乎有些不悦,虚伪的笑容也不愿维持了,直接转头,森然道:“那是自然。当年若非是朕对子棋心软,又怎会被他算计,在此地关了数百年,直到近几年才得以送出魂魄,筹谋破阵?”
“在找阴眼的那个大师,也是你?”顾惊寒问道。
“不过是个附身罢了。”陆沉渊道,“人心贪婪,欲望无尽。朕不过是略施小计,几个邪术,就换来了两块阴眼,三封信,便引来了足够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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