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斐挑了下眉,又看了眼那张桌子,起身拎过水桶,开始擦拭书架。
除了这些经书是宝贝,其它地方都可以让顾惊寒来张净水符。所以容斐先擦了书架,然后洗干净手,将一卷卷经书抱出来,晾晒在廊下和台阶上。今日风不大,不用担心书页被吹坏,日头还好,当真是晒书的好时候。
清心殿的经书数量不多,全都晒好后,容斐又擦了一遍书架。
等容斐一切做完,顾惊寒也已经将其它所有房间都清理干净,进了清心殿,顾惊寒几张净水符清理干净桌子地面,就听容斐在旁道:“你小时候也是在这里念经?坐哪儿?”
顾惊寒点头,一指中间的那张桌子,“这里。”
容斐一怔,“那你有没有看过一本书,叫《大岐郡城志》?”
顾惊寒摇头,眉心微皱:“大岐?和临字的事有关?这本书从名字看,应当是岐王朝的各地地方志编汇。史书无记载,朝代却存在,可能是史料的缺失。若有此书,应当能证实大岐的存在。”
“可清心殿经书万卷,并无此卷。”
容斐眯了眯眼,“总感觉在哪儿听过。”
顾惊寒眼神一动,拉住容斐的手腕出了清心殿,将一只小木桶交给他,道:“观内没有存粮,要去后山钓些鱼。”
“钓鱼?”
容斐回过神来,扫了眼顾惊寒拎起的两副钓竿,唇角一勾,眉间意兴飞扬,“这回你可要栽了,顾大少。我四五岁就跟着老头子学钓鱼,二十年来从没有失手过……”
顾惊寒眼底笑意一闪而过,提醒道:“长青山的鱼,不同别处。”
出了道观,走在山路上,容少爷拎着小桶扛着钓竿,对顾惊寒的话不以为意。
但很快,容少爷就明白顾惊寒的意思了。
长青山的鱼确实与众不同。因为它们看的不是钓钩上的饵料,而是拿着钓竿的人的脸!
顾惊寒一坐下,河底的鱼就躁动了,纷纷游上来往岸边凑,争着去咬饵料。竞争最激烈的时候,为了上钩,小鱼们凶残异常,一屁股挤开一个同伴,打得甚至把好几条鱼翻上了岸。
每条鱼上钩前,都要翻着白眼瞅顾惊寒,被摘下来时,还要用鱼尾啪啪拍两下顾惊寒的手心,显得特别高兴。
容斐看得气都要憋没了。
容少爷的长相自然是顶好的,但架不住他戾气重些,远不如顾惊寒平淡沉静。
所以整整半个时辰,容斐颗粒无收,顾惊寒却装了满满一桶,又伸手把容斐的小桶拎了过去。容少爷见状,立刻伸手按住。
河面清澈见底,四面树木环绕,绿意在这晚秋时节竟也不褪,显得分外清幽静谧。潺潺水声伴着鸟语,光影琐碎斑驳,落满了顾惊寒微抬的清俊眉眼。
他反手按了下容斐的手,“换个位置?”
容斐站起身走到顾惊寒身前,摆了摆手,长腿一抬,直接坐到了顾惊寒腿上,“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如顾大少教教我怎么钓鱼?”
“好。”
顾惊寒答得镇定自若,坐在石块上,一手环过容斐的腰,一手擦过容斐的手臂,从后握住他的手,将钓竿放到他手里,握着轻轻一甩。鱼钩没入水中,但这次却没许多小鱼争相上钩,反而好一会儿没动静。
“它们这就是看脸吧……”容斐气笑了。
顾惊寒略低头,紧了紧抱着容斐腰的手臂,鼻尖缓慢蹭过容斐后颈露出那一小片皮肤,低声道:“它们是欺负你,欺软怕硬。”
“怎么看都应该我更硬吧?”容斐不服这个解释。
顾惊寒在容斐后颈处轻轻一咬,容斐整个脊背陡然一绷,旋即过了电般向后一软,被顾惊寒牢牢抱住,“嗯。不软,更硬。”
回应顾惊寒的,是容斐凶狠到近乎凶残的吻。
不得不说,虽然两人目前只是掌上玩家,不能真正洞房,但最初顾惊寒还是很克制保守的。但偏偏养的是一头不知餍足的狼。容斐就像是中了顾惊寒的毒一般,一点触碰和亲热都能让他发狂咬上来。
所以,顾惊寒只能更凶一点,才能制住这头狼。所以……床上那么狠,可不能怪顾大少……
容斐坐在顾惊寒身上,压着他深吻,唇瓣在辗转厮磨间已经微肿通红,但顾惊寒却仍八风不动地坐着,除了唇舌间回应激烈,其它,甚至连钓鱼的动作都没变。
“想……在这儿。”
容斐退开点,哑声道。
顾惊寒眸色深沉,正要说话,手上却忽然一沉,他下意识地往上一甩,一条足有一尺长的大鱼跃出水面,河水哗啦四溅,正好把顾惊寒和容斐浇了个透心凉。
两人眉毛眼睫俱都挂着水珠,看着对方半晌,忍不住笑了起来。
容斐笑得从顾惊寒身上滚了下来,抄起个小石子打了个水漂,“看来我跟这条河的鱼算是结了大仇了……娘的,都让它吓软了!”
“今晚吃它。”
顾惊寒一句话定了这条无辜的大鱼的生死。
将其它来捣乱的小鱼放回河里,顾惊寒拎着东西,带着容斐回道观。
山里天气变幻莫测,走到半路,突然下起大雨。两人立即想到了满院子晒着的书,顾惊寒当即一道符拍下去,抱起容斐就冲回了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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