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太懂,三百年来都是暗恋,明恋要怎么办他还真不知道。
可他耿直的想试试。
陶桃知道,等这次苦劫过后,他与仙君再难说上一句话。
今朝的这句喜欢,若是错过,便再没有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陶桃的这份觉悟,这声疑问,让季淮的心跳徒然漏了一拍。特别是陶桃的解释,让季淮整颗心都被欢喜塞满。
原来陶桃喜欢的是自己,怪不得他待自己这么好,怪不得他能对自己豁出性命地去求药。季淮甚至想与从前的自己道谢,只这一杯水的恩情,换来了陶桃如此好的人。
他喜上眉梢,松开了拥着陶桃的怀抱,摸索着抓住陶桃的一双手,激动道:“那你往前是如何做的?”
“偷偷地看着。”偷偷地跟着他下凡,偷偷地喜欢你,什么都是偷偷的。
“这回不必偷偷看着了。”季淮笑起来,暗淡的眼底都燃起了光,“只管光明正大地看我。”
陶桃听了,不好意思地瞅了他一眼,其实自从季淮瞎了之后,自己都挺直白地看季淮。
“那……还有呢?”
“也可以摸我。”季淮突然挑眉。
陶桃惊了:算了算了,这太刺激。
“或者换我摸摸你。”话音刚落,季淮的手已经抚上了陶桃的脸。
这把陶桃吓得不清,他总觉得季淮光靠摸他的脸就能知道他的长相,心里担忧的不得了。他委屈地往后躲,却被季淮按住了肩膀:“别动。”
“……”
“我摸不出的,那日是唬你的。”季淮温和低沉的声音在夜里更加悦耳,“这么怕我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嗯。”陶桃松了口气。
季淮蹙眉:“为什么?”
“怕你知道,就不喜欢我了。”陶桃前半句是真,后半句是扯,“我不好看。”
“我不嫌,我真的不嫌。”季淮和个傻小子似得笑,指尖触及陶桃的脸,仔仔细细地连他的眉目都一寸一寸地摸仔细了,嘴里还绵绵地说着,“我这辈子都不嫌。”
可季淮还是心知肚明的,张婶早早的就在他面前把陶桃的相貌夸了个遍,但不管好不好看,季淮都喜欢。
今晚的月色很美,季淮心里的陶桃也应是很美。
秀气的眉目,柔软的唇。
光滑的肌肤下,一双眸子灿若桃花,映了半席春日缓缓。
眼下正处五月初,院落里喝茶最是好时候。
往茶杯里投颗梅子,伴以浓茶饮上一口,苦中酸涩醒脑,但过后回味却更加甘甜。这是陶桃近日里的新发现,幸而季淮也很喜欢这么喝。
两人心意相通后,日子过的亲近不少,拉拉小手是时常有的事情。
也总会挑个日子在院落里一起把费力的活儿干一干,比如劈柴。
“柴火劈的差不多了,够用一阵子。”陶桃不爱劈柴,总在手上磨出水泡来,用仙术劈吧,怕露馅也怕废体力。所以平日里劈柴的活儿都被季淮揽过去,他身姿高大结实,往往一劈就能劈个三四日够用的。
而陶桃只管给他放木柴到固定的位置,季淮头两次还找不准位置,后面慢慢也就熟练了。
待他都劈完了,额头早是一层热汗,季淮用袖口擦了擦。身前便凑近一个身影,端着茶杯呼呼地吹两口,声色清脆:“淮大哥,喝茶。”
这句淮大哥,陶桃已经朗朗上口,习惯之后也顾不得难为情了。这使得季淮心里很受用,越听越舒坦。
“吃什么了?”季淮闻到一股子清甜。
陶桃笑起来:“你张嘴。”说着,往季淮嘴里塞了颗东西。
这东西含着像是油润的野果,季淮没吃过,只觉得它酸甜不腻口,入口稍稍一抿即化。他伸手凑巧碰到陶桃的衣袖,顺着攀上去用食指勾住他的一根小指,“你再给我喂一个。”
每次季淮与陶桃动作亲密些时,陶桃的脸总控不住的要红,隐隐地还发烫。这种时候,陶桃就在心里留有侥幸,幸好季淮看不见。不然,照季淮那性子指不定会怎么笑话他。
“这是什么?”季淮很喜欢陶桃喂给他的果子,但自小没吃过,唤不上名字来。
陶桃吮着被果子染成紫色的指腹,“是桑葚,早上去山下买米的时候,张婶给的。”就一小碗,垫着两片桑叶,紫红地像珍宝。五月的桑葚最是清甜,酸味也显得弱些,不管是直接吃还是泡酒都很适合。
桑葚个头小又容易沾染颜色,富贵人家往往是不吃的。而宫墙四壁的皇宫里更是吃不到的,也难怪季淮不知道。
“我也是第一次吃,你要是觉得好吃,明日我跟着张婶去摘点。听说这个还能酿酒,很滋补养生。”
“她家侄女嫁了吗?”季淮蹙眉,还记着张婶要给陶桃说媒的事儿,心里介意的很。
“前几日就出嫁了。”陶桃撇的干净,“不嫁也和我没关系的。”
季淮满意地拽着他的手又往自己嘴里送。
结果陶桃手里根本没拿下一个桑葚,就连指腹上的汁水都给他自己抿干净了。季淮没吃着桑葚,只吃着了陶桃的指尖,咬的很轻,舌尖扫过陶桃吮过的指腹,湿热柔软,惹的陶桃背脊都发麻,差点站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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