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全搞砸, 他一张脸黑如锅底,狠狠将人踹了一脚, 吼道:“滚!”
他没想到沅胜竟然会出现在宫里,寒子玉竟如此不济, 如今就剩他一人在这条漏了水的贼船上, 一个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怎不由他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 神情稍安,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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芡山,孤村。
暮色渐散, 清晨一抹微光投下,将这座远离尘嚣的村庄笼罩在了蒙蒙薄雾之中。鸡鸣犬吠静谧无争,看上去一切都十分祥和, 如同一汪泉水,谁也不知道将会翻起怎样的涟漪。
“哇!”
一阵哭声骤然响彻小村,打破了这片平静。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在他边上, 苌楚靖尧悠然啃鸡腿,一脸的不关我事。
孩子他娘急忙出来哄,那孩子只是不依不饶,将手中一块玉佩扔在地上,直嚷着还我鸡腿,两腿又踢又弹,在泥地上都磨出一个坑来。
“这孩子,不是说了向你买吗?这快玉价值千金,就换这么一根鸡腿,可便宜你了。”苌楚靖尧吃完了鸡腿,将骨头一扔,又解下腰间一块玛瑙吊坠扔给那孩子的娘亲,觉得自己真是太大方了。
那位母亲却抱着孩子回了屋,看也没看一眼。
在这遗世独立的偏远村庄里,没有商铺没有买卖,一切只能自给自足,肉类吃食尤其珍贵,苌楚靖尧这价值千金的宝贝在这里根本一文不值。
这道理他其实也明白,只是谁让他实在想开开荤解解馋呢?
他转头就看到前方卫翾正冷冷瞅着自己,鄙夷之色尽显,在他边上柳风屏一脸无奈。
“呦,少主也起这么早啊,怎么不多睡一会?”苌楚靖尧笑吟吟走过去,随手撩起柳风屏的衣摆擦了擦手上的油污,叹了口气,“不是我说,少主这日子过得委实清苦,肉都吃不上几顿。看看,堂堂南岳少主都瘦成什么样了。”
卫翾没搭理他,转身回了屋,柳风屏看着衣服上的油污,道:“粗鄙之地确是简陋,委屈了岐王殿下。若是觉得不满意,殿下随时都可以离开。”
苌楚靖尧笑道:“我这是关心你家少主,先生何必下逐客令呢?除了吃食差一些外,这地方空气清新景色怡人,尤其是民风纯朴,本王呆着甚是舒心,还想多留一阵呢,可不想这么快就走。”他拍了拍柳风屏的肩,道,“何况,是贵国巫覡请我来的,即便要走,也得跟人家打个招呼不是?”
他笑着走进屋去,熟门熟路在卫翾对面坐了下来。方才吃油腻了,他想喝口茶解解腻,桌上却只有一个茶杯,卫翾刚放下的。
看着对面人俊秀的脸上似是写满了“滚出去”三个字,他挑挑眉,直接拿了过来,将剩下的茶水喝完了。
卫翾眉头一皱,厌恶之色尽显。苌楚靖尧笑着又倒了一杯,递过去:“不过喝你几口茶,少主何必这副模样?喏,赔你就是。”
卫翾看也未看一眼,直接说了三个字:“滚出去。”
好嘛,真是一点也不委婉。
苌楚靖尧反而更想笑了,这地方破破旧旧鸟不拉屎,吃不好玩不好,这几日来将他憋得够呛,倒是眼前这个人模样出众犹如鹤立鸡群众星捧月,让他瞧着顺眼又舒心。
他越是冷漠,他就越觉得有趣,越想看他不痛快的样子。
于是乎,调戏他捉弄他,成了这位岐王殿下在这个地方的唯一消遣,而且乐此不疲。
“瞧少主这话说的,本王堂堂的出雲嫡皇子,虽比不过大缙天朝礼仪之邦,打小也是习过经史典籍的,一言一语一行一卧皆有规矩,怎能做出如此不雅之事来?”他微微靠近一些,看着卫翾愠怒的模样,一脸为难,“少主让我走出去跑出去都成,偏偏要让我滚出去,唉,未免也太过强人所难了。要不,少主先给示范一下?”
卫翾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最大的情绪表露就是皱眉,可现在,他实在有咬牙切齿的冲动,忍了一会,他冷冷道:“出去。”
不说滚也不说跑,只要出去,随他用什么方式。
苌楚靖尧噗嗤一笑,实在被他的模样逗得不行。
他忍住笑,叹了一声,托住下颌,为难道:“其实我也想出去,可是今早没人来给我送早膳,这腹内空空,腿脚乏力,实在是走不动啊。”他拿过那杯茶自个儿喝了,将杯子在桌上转悠着,笑嘻嘻道,“常言道,秀色可餐,我知道这地方吃食紧张,也不与人抢,只要少主让我多看几眼,等我吃饱有力气了,再走出去,少主意下如何?”
卫翾再也忍不住,抬手在桌上一拍,黑着脸自己走了。
苌楚靖尧还以为他要揍自己呢,结果只是拍拍桌子,不由想笑,结果桌子猛地裂成了两半,吓了他一跳。
“哎呦,这暴脾气……”苌楚靖尧拍拍身上的木屑灰,饶有兴趣看着他的背影,笑得眯起了眼,犹如一只窥视着猎物的狐狸。
“谢墨呢?”卫翾性子本就清冷,此时更是寒意逼人,一张脸都快冻成冰雕,“让他出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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