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谢陵的目光就投向了被赵祚堆满折子的那方小榻,直说:“情愿睡一榻折子上?”。
羡之也跟着回头看了,才不得不妥协,他师父还有后话在等着他,他心里门清,悻悻上了榻,合上了眼,有股淡香萦绕在他鼻尖,未几,他便迷糊了去,直到梦里听到“观之”二字,立马惊醒了来。
“观之是何时归扶风的?”谢陵问向赵祚。
“和‘梁酌’一起归的,应该还是年节时候。”赵祚回忆着。
羡之闻声,正色道:“初二。那日我还为了躲他,去找师父,师父你领我去串了门。见得还是陆歧的父亲。”
“陆家大郎君?”赵祚问来。
谢陵心下警铃大作,敷衍地解释道:“因为当时你要去西北,我…想他替我寻寻我西北的酒窖。”
谢陵这番澜言,传入赵祚耳里,赵祚到底没忍心戳破,陆家据守北面,如何能伸手西北?
谢陵见赵祚未深究,心下舒了口,赶紧着将话题带了回来。
“后来我领着羡之去了闾左地,日子我忘了。”
“在闾左地遇见了观之?”赵祚有些惊异地问道。
羡之似也想起了什么,对着赵祚颔首,肯定了赵祚的惊异。
“那时临近年后,有个小儿来传话,说是那些人儿想邀师父去吃一顿年饭,师父就领着我去了。当然到场吃饭的不只我们,还有赵见。”
羡之一直不愿称赵见为观之,遇着无旁人的时候,都以他原名赵见称他。
赵祚知道羡之这点别扭,也没强迫过羡之,毕竟他也没有多喜欢这个观之,大概因为观之本是雍国公亲生子。
若不是谢无陵当初挑了他,或许他这人就不会在重阙内做一个锦衣玉食的王孙了。
“观之之前被送走了,但实际是被梁斟和其乳母藏在了闾左地。寡人听‘梁酌’曾经说起过。”所以在闾左地见到他,应该也是情理之中。
谢陵点了点头,又指了指那张纸笺,道:“那时他在替一老妪写信,那字我见过。清秀如此。”
羡之的眉头皱了皱,目光在他师父和他父皇的面容上徘徊。他被自己心下的想法骇到了,却迟迟不敢说出口。
他甚至想就此掀了被子,回到重阙,回到被禁足的那人面去,亲口质问,是不是他的鬼心思动到了陆歧头上?
谢陵的手放了下来,压在羡之的被角上,谢陵轻声道:“方才到现在,一炷香都未睡到,再睡会儿。”
“师父?”羡之不太懂谢陵突然的动作。
“陆岐是我儿,我知道孰轻孰重。”谢陵侧目冷眼瞧了羡之,这话一时压住了羡之的不冷静,和即将出离的愤怒。
说完的谢陵才将目光投向了赵祚,他抬手招了招赵祚,赵祚倾身来,他让赵祚扶他起身,赵祚却道:“搂好。”
“嗯?”谢陵愣神
赵祚亲手将谢陵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头,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惊得谢陵立马折回了臂,环过了赵祚的脖颈,老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谢陵窝在赵祚怀里,听赵祚问道:“你要如何做?”
“没想好。”谢陵勾了嘴角,笑里却没有多轻松,“当初在闾左地见到观之,我还以为……唉,到底是我错看了。”
赵祚抱着谢陵往伐檀院外走,轻声道:“人虽是你选的,但路到底是他走的。与你无关。”
谢陵闻言驳道:“岂会无关。我曾想,日后羡之承了你的位,而宣城累了,就让观之接替宣城去帮他,还留了昭行印给羡之,好让他慑住观之。可现在才知道观之那孩子一开始想要的就不是宣城手上的那部分。”
“他想要的是寡人手上的这部分。”赵祚看了眼怀中的人,看着他眼里透着的失望色,心口也似叫什么堵了一般。
“枉费了你想留他性命的一番心思。”赵祚轻声一叹,却引来谢陵的满目讶然。
“你……”
“我如何知道?”赵祚见谢陵这模样,一时颇为受用,喜笑颜开,连他那叫羡之霸占了位置的阴郁也被愉悦替代了,“你啊,观之那年作画,你偏去指点一二,寡人就在你身旁瞧着,岂会不知你什么心思?这些年他能安然无恙,大概也是承了你的面子。”
“那平之岂不要替他谢过帝祚宽宏大量了?”说着谢陵就要抽手来作揖,赵祚才见好的神色,又沾了点阴翳。赵祚叮嘱道:“揽好。”
谢陵闻言,手又环了回去,他窝在赵祚怀里道:“他的性子太像他父亲了,若是羡之一直不动,他定会以为陆歧对羡之来说无用,那陆岐……”
“不会出事的。”赵祚说的笃定,心下却不甚在意。或者说他更在意的,不是陆岐,而是怀中人。
谢陵勾了嘴角,他信这人的每句话,一如这人当初信谢无陵一般。他的笃定,也给了谢陵自欺欺人的勇气。
“但愿如此。”
赵祚闻言沉默了会儿,又补了一句,“若真是他,明日必会有新动作。梁家,也坐不住了。可能惠玄的事,也和他们有关。”
谢陵窝在赵祚怀里,听到了惠玄,心下不由一震,赵祚感受到谢陵的突然沉默,抱过他的手,拍了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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