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骨_晏池池池池【CP完结】(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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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羡之闻言,却笑了,这四个字,他倒是许久不曾念及了。第一次这般唤,还是在父王办宴为修叔接风洗尘的时。

  此去经年,他死他复生,还是旧时那般潇洒性子,眉目仍轻佻,若是除了这身青衫,换了那玉带锦衣,被认作纨绔子,也是情理之中。

  而当年赵祚府上的那个总角孩童,却改了面貌,长高了,声沉了,连礼数也比这陆岐周全了许多。

  这番年华尽付了起手拢袖地谈笑里。

  陆岐见羡之一直波澜不惊的模样的,心生不愉,这几年他们在重阙檐梁上偷偷饮酒时,明明羡之比他还怨那位圣上,但羡之平日里,多是不露声色的,和圣上当真是一个模子,却又不是特别像,圣上的眼里好像对什么都没有太多的变化。

  羡之……在看到陆岐手上的东西时,眼神总会有变化。而今日,陆岐以为他会吃惊时,他却表现得像早就料到,像在等着这一天一般。

  “羡之!”陆岐挨着他跪坐下来,“你为何不惊?”

  “我……”羡之看了陆岐两眼,欲言又止,他心下犹豫着他该不该说来。

  “他早知了,为何要惊?”谢陵见他犹豫,遂解围道,“倒是你,赵祚可有吩咐你什么事?”

  “嘘——”陆岐听见谢陵直呼那位圣上的大名,遂立马示意他嘘声,怕旁人怪罪了下来,毕竟他只这一个爹,好不容易才见着了,还不想让他又被治罪。

  况他和羡之身边有多少双耳朵听着的,他和羡之可能都不能完全知道。

  谢陵挑眉,噤声待他答来。少年抠了抠后脑勺:“圣上说,山人要什么,就给您什么。只要不被旁人知道。”

  “那我在昭行后山有一居处,你去同那居处的小僮说一声,我去扶风赏花,我那院里的花,他可得好好给我养着,待我归去,可得好好比比。”说罢,谢陵便对他像对自己竹屋外的小僮一般,挥了挥手。

  “快去吧,早去早回。一会儿父王该叫启程回扶风了。”羡之抬手给陆岐做撑,让陆岐撑着他起来,便对陆岐嘱咐了道。

  厢内两人目送了陆岐掀帘离去,羡之才俯身行了一礼,是学子待夫子的一礼,也是久别重逢的一礼。

  然而羡之的礼才行完,谢陵眉头便有些蹙紧了去,他掩在袖下的手拳紧了几分。

  羡之抬眼,正看这人面色不善,遂想出声询问,便被眼前人抢了先。

  “他走了,你说吧。”

  “啊?”羡之被谢陵突然的话,说得几分怔愣。

  “你,为何不惊?”谢陵扯出了一抹笑,他这两日脑子里的东西像开了闸一般,蜂拥而至,多到一时间他有些消受不了,有些是大段大段的记忆,有些却只是一个错眼,记不真切。

  “我昨日晨时去平山殿,见了父王。他说的。”

  “平山?”谢陵轻声念了这两字,面上是不露声色,羡之却觉他眼里多了几分喜色。

  遂只挑了些重要的讲给了眼前人听,又就将后话省了。

  毕竟他也没打算把昨日清晨的那场父子对峙道与第三人听。

  第24章 平山晨谈

  那是天色才明,许多人还沉于睡梦,但羡之知道,自从他师父去后,他的父王夜里便不爱睡觉了,原来陆岐还小时,他的父王就睡在他们二人身侧,那是父王少有没有被梦魇着的夜。

  后来便是睡在陆岐和羡之身边,也避无可避地梦见一个人。那之后,他的父王总是醒早,坐于殿上批折。

  久而久之,他父子二人的夜谈,也都变作了晨谈。

  那天夜里,老奴在行宫园子里他讲了谢无陵的那句“莫信他言”,他便躺在榻上,久久未眠。

  浑浑噩噩地等到了日升时候,他看了另外一方榻上空荡荡的。便知陆岐今夜也未归,但能绊住陆岐脚步的人不多。

  自谢无陵去后,陆岐对他的依赖,总是要比别人多些,这点自信,羡之是有的。

  他在平山殿外踱步,直到殿上的人出了声:“既然来了,便进来说话。”

  羡之迈了步子进去,见赵祚如往昔晨时一般,未束冠,只披了一件外衫。执朱笔,掌黄折,连头都不曾抬上一抬。

  陆岐年幼曾问过这位圣上,为何晨起不束冠,这样不知礼,是要被父亲说的。

  赵祚将陆岐搂进怀里,轻声解释道:“束冠的人没了,如何束冠?”

  而羡之那时就站在赵祚身边,将这话默默听入耳里,在心下悄悄说给了那个离开的人听:“师父,你看,父亲还在待你来束冠呢。”

  只是那时的羡之一直以为,那人可能永远都听不到了。

  羡之在殿上站了一会儿子,父子两共听着檐下的鸟声,良久,羡之才开口道:“父亲,不去见那山下之人?”

  “你可知山下是何人?”赵祚将朱笔搁置。

  “如是羡之所想,当是能为父亲束冠的人。”羡之低首看着脚下。“儿臣还记父亲曾说当世只一人可为父亲束冠,他名作‘谢无陵’。”

  他知道自己道的这句秘辛代表着什么,如果平之殿有外公的耳目,只怕山下的人,此时应该被刀锋对着了。

  梁家,一个踩着扶风大族王家而立的外戚,一个谢无陵以命也只换来半壁元气的大族。他野心昭彰,扶风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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