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眼下他们根本就无空去追究这个,徐正甚至连意识都不清醒了。
这些人只有陈子清知道他师父伤得有多重,先前不过是强撑着,想要坚持到将傅疏玄一事安排妥当。
“御阳道君先前说的可都是真心话?”他忽然问道,嗓音难得的带了丝情愫。
御阳道君连忙应声:“子清放心,徐掌门放心,我绝不会偏袒掌门师兄!”
“好!那傅掌门便由御阳道君先带回天罡道,待长清山将家师安置好,便会前去大会上讨要一个说法。”
陈子清与容隐固然替徐正暂且护住了裂开了的金丹,然只是解了燃眉之急,能够多争取一些时间而已。
一行弟子将傅疏玄交由御阳道君看押后,便着急忙慌的带上奄奄一息的徐正下了天龙崖赶回长清山。
唐锦本是不甘这样走掉,可是眼前的情况也只能跟上他们一行人,等着去修真大会上再讨要公道,将傅疏玄绳之以法,于是便慢一步抬脚跟了上去。
下天龙崖时自然是御剑的,徐正由岳子伦、林子川二人照看。
因为容隐身上有伤便与陈子清共乘一剑,虽他说无事,可众人担心他会像徐正一样半途倒下,后者不就是看起来没什么大碍,突然就不省人事了吗!
每个门派都有每个门派修生养息的宝地,长清山自然也是。
众人拼命赶回了山中,此时天还是灰蒙蒙的,一群人将快要不行的徐正带去了长清山最深处的一处泉潭。
此地方因那温嘟嘟的泉水而缭绕着云雾,四周皆是密集的竹子耸入天际,长势密集故外面的风并无法透进来,围绕着此泉潭倒像是一间竹屋。
容隐是第一次来这儿,光是刚踏进来便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了许多。
徐正被众弟子小心翼翼的放入那泉潭之中,倚着潭边,不消片刻竟是动了动,恢复了意识。
护心泉虽不能替其修补丹田重聚金丹,但是却能将生死一线的人续命。
他睁开眼后看到自己身处的地方,短瞬间便了然了。
众人见他醒了,都紧张询问。
徐正虽然醒了,可仍然还是气若游丝:“你们、且去三……皇井将你们、师叔、请回、来!”
“师叔?”几人面面相觑。
陈子清这时说道:“是天道宗的宗主。”
“黄宗主是我们师叔?!”岳子伦首先诧异出声。
白子安倒是要比他心思细腻一些,说道:“我们还是先去请人罢!不要再问了!”
眼下师父的情况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他们师兄都束手无策,那他们更是无能为力,但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师父出事。
此时师父指出了一条路,自当是得赶紧照办!
“你们只要说、是为师……叫你们去的,他、他便知道了。”徐正说完这一句话已经是彻底没了力气了。
几人见状便赶紧道知道了,让其好好休息,他们这就去请。
待他们走后,徐正又休养了片刻,过了许久才再次开口:“子江……你先出去,为师有话与你师兄说。”
这时他再言语就已经好多了,不似先前那般一句话要喘好几口气才能说完。
容隐闻言看了眼陈子清,随便就转身走了。
留下来的人不知其是要说什么,但是既然对方还未开口,他也不主动去问,就一直站在一旁候着。
良久。
徐正闭着眼打坐,边道:“你呐,是这群师兄弟里,为师最放心不下的。”
“师父不用担心。”陈子清蹙了蹙眉,情绪低落。
他因何低落,倒是不难猜出来。
“见你如此,为师竟是觉得欣慰。”
徐正说着便睁开了眼眸,那面色难看得犹如苍老了几十岁,傅疏玄那一掌极其致命,若非是他修行多年内力深厚,尚还可强撑,哪里还能故作无事撑那般久。
陈子清不解何来欣慰之说:“师父此言何意?”
“你虽自小便在长清山修行,可生性却太过淡薄。”
徐正一直觉得陈子清可能对什么事情都没什么感情,故后来才将幼时上山的容隐交托给了他,试图能不能多个人在身边能好些。
修行心无旁骛固然是好事,可若是太过冷漠则对长清山不好。
陈子清闻言倒是很快了然其意,道:“师父且放心,长清山于弟子有养育之恩,弟子定会力保,不会让旁人欺负了去。”
徐正之前便是怕,若是有朝一日自己大限已到,留下这一群鲁莽冲动的弟子该怎么办。
曾有心让陈子清继他掌门位置,可提及两三次都是没有结果。
眼下对方自己做了保证,倒是让他安心不少。
虽然他这弟子生来性情太过冷淡,可为人却是从不让他失望的。
“为师此刻最后悔的事……便是没有早早的将你那些师弟们给教好……你日后一定要看着他们,不要惹事。”
那些个虽然个个本事不低,可却同他一样,没有身处修真界该有的觉悟。
他怕哪一日,自己门中的弟子们也会步上他的后尘。
“师父放心,他们不会的。”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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