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咬的。”
谢升咳了一声以掩饰尴尬。昨夜兴致高昂时,他捧着鸢室仁的脸蛋又吮又含地咬了一口,没想到阿仁变成猫了,这牙印还依然留着。
“你好端端一只老虎,咬得齿痕怎和老鼠一样小家子气。”龙王侧眼斜睨他,显然是不信,“这只猫从哪来的?”
谢升坦白道:“这是上次那位花神的猫身。您别逗他。”
“花神不是那只小章鱼么?”龙王只好收回狗尾巴草,悻悻道,“别看我年纪大了,但记性并不比你们差。小章鱼我还是记得的,他不是这只猫。”
谢升张口打算解释,谁知龙王神色陡然一惊,指着猫头道:“这只猫我见过。”
“长老见过?”
谢升心里猜疑,难道鸢室仁还在东海里显露过猫身不成。
“是,我见过。”章鱼长老眼睛里的光彩越来越清明,“要不怎么说我记性好呢。那时你与我素未谋面,有一日我上岸,瞧见有只小老虎追着一只黄狸猫玩儿,把黄猫欺负得喵喵大叫。那只老虎便是你,狸猫我后来也遇见过。这些事你全都忘了?”
“长老,怎么可能。”谢升以为龙王老糊涂了,净捡着不可能的事情瞎说,“天下的狸花黄几乎都长得一个模样,长老一定是认错了。”
章鱼长老慢条斯理道:“当时这只狸花猫到了即将成妖的时候,身边还常有一只已经修得神识的白兔陪他打闹。一猫一兔的配合世间少有,因此我记得格外清晰。”
白兔。
谢升不禁想起了最初那只害人性命的鸢首山地灵。
“后来啊,这只黄猫就再也没有出现,彻底从东海边消失了。你也没再追赶过它。”龙王吐出了嘴里的槟榔,一边回忆,一边道,“你追起了小章鱼,小章鱼是只修得神识的草木妖,他会哭会闹能说能叫,比起一只没有神识的畜生,你更喜欢追着小章鱼玩儿,没事便下山跑来抓他,好像还喜欢把他顶在头上,大老远儿就能看到脑门上绿油油一片,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谢升抚着黄猫柔软的身体,眉头越蹙越深,眼睛畏光时的那种酸涩感也逐渐涌了出来。
章鱼长老仰起头,看着屋顶,感慨道:“没想到啊,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千年,你和他都长得这么大了,还有一个成了神。哎,岁月如梭,我也老了。”
“说哪里的话,您还年轻。”谢升又道,“您找我来,主要是为了方才海涡消失一事吧。”
“哎呦,我险些忘了。”长老拍了一把桌子,坐起身来,“花神一来,旁边那个海涡便消失了。莫非是他凭借一己之力将海涡除去了?”
“恐怕是。”谢升抱起了黄猫,“您看他这副熟睡的样子,多半是累着了。”
然而只需要再等几天,这只海涡中的灵力就能自己散去,无需多此一举。谢升不理解鸢室仁为何要这样做。
“说了那么多,全都白说了。”龙王急得朝谢升脑壳上扔槟榔,“你怎还觉得这只黄猫就是小章鱼。我看花神一定是跳进了海涡。”
谢升不信邪,依然坚持道:“不可能。他若要跳进去,不可能不告诉我。”
龙王打击他:“当初那只白兔子可是陪着小章鱼跳进去了。他告诉你了没?”
谢升被章鱼师父这句话问噎着了,许久都没再吭声。
.
黄猫窝在谢升的臂弯里,一直一直都没有醒来。谢升回到天砚山,将黄猫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上,还贴心地给他罩了层床单,以防着凉。
经过上午龙宫一行,昨夜那股销魂的兴奋劲早已褪去了。谢升觉得肚子饿,便想去谢楠院子里讨些吃的。好巧不巧的是,走到一半,迎面和谢楠撞上。
谢楠看了看他,问:“昨天去寒山寺一晚上没回来?衣服怎么皱成这副模样。”
谢升不打算隐瞒,但又不想坦诚到露骨,只好换了一个委婉的说法:“十哥,我断子绝孙了。”
天砚山上许多树木叶子变成了金黄色,七月蝉声泣血似地声嘶力竭,吵得谢楠以为自己的弟弟脑子长了包。
谢楠轻笑一声:“什么?你去了一趟寒山寺,就准备出家?真好,今后我眼皮子底下便清静了。”
谢升连忙否认:“十哥,你想到哪里去了。若是我出了家,阿仁可怎么办啊。”
谢楠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他眼底的眸光极为平静:“你和花神好上了。”
谢升点头:“眼下花神还晕着没起,等到时候他醒了,我再和他一起去拜访爹娘。”
还晕着,没起。
谢楠一直知道他这个弟弟不害臊,没想到竟如此不害臊。
“花神温文尔雅,单纯善良,我相信爹娘会喜欢这样的……这样的媳妇。”谢楠将扇子大开,掀起一阵凉爽清风,“你们别急,我先帮你们和爹娘铺垫铺垫,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多谢十哥。”
谢升与谢楠道了别,兴冲冲地走了一段路,突然想起自己出来是为了问谢楠要些吃食。前面便是灶房了,再回去也得走一大圈,不如自己动手蒸一碗熏鹿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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