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元瞪圆眼睛,难以置信道:“你们怎能砸了土地庙!”
闰深拽拽他的袖子:“师兄,注意仪态。”
闰元咳嗽两声,正了正色,斥责道,“你们这样做,无疑是在将村子往死路上逼。神灵不降罪于你们已经算是仁慈,又怎能再受到庇佑??”
陆夫人并不接受这个说法:“可是,即使我们没砸土地庙的时候,神灵也没有庇佑我们。这种毫无用处的土地庙,我们留着它做什么?”
“你们——”小道士闰元气结,顿在原地默不作声,头上那顶绣着八卦眼的平冠跟着晃了一晃。
“罢了师兄。”闰深上前一步,走到谢升谢楠身边来,“两位虎族侠士,晚辈还有一事相问。”
谢升手上捏着那几片又蜷又皱的花瓣,心里恨不得将那只黑熊碎尸万段。饶是心中焦躁,嘴上也得显得平心静气:“说吧。”
“我们师兄弟二人道行浅,起初看到你们周身兽族气味环绕,便以为你们四人全是兽族,但后来晚辈听各位一直称那位被抓走的神仙为‘花神’,心中这才了然,原来那位少年是花不是兽。不知这位神仙,是什么花的花神?”
听见这个问题,周围一圈人的目光悉数落在了谢升身上。
“是啊。”谢楠也疑惑道,“连我都不清楚他究竟是株什么花。”
谢升手心渐渐出了一层薄汗,他咽了口唾沫,喉结细微滚动。
“他……原身是株食人花。”
说完,周围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食人”俨然已经成为这个村子的禁语。
“神仙是,食、食人花……?”陆夫人这些天里遭受到了诸多惊吓,如今她的脸都已经被吓得几近扭曲。
“竟是一株食人花。”谢楠眼中诧异之色一闪而过,“难怪先前你把他当成了妖花。”
“还食人花。”咏川不温不火地说:“看他那副朱唇皓齿的瘦弱模样,别人不吃他就不错了。”
闰元与闰深对视一眼,显然也是吃惊不已。
“我回去看看我家老陆。”陆夫人向后退了两步,朝门外走去,“别到时候那头黑熊中途折返,将老陆叼去吃了。”
.
黑熊将昏迷中的少年放进一处狭窄的洞穴,又用草垛将它堵上。这里崇山峻岭,到处都是人或兽挖空的山洞。譬如,离这里不远的一座山洞里,藏着它的几只熊崽。
那几只熊崽活泼好动,在山洞里来回奔跑,互相打闹,但由于都是可怜的熊瞎子,它们不敢轻易走出洞穴,只能等待母亲归来。
这时,它们嗅到了母亲的气味。
这头魁梧的黑熊没有返回藏匿熊崽的位置,而是下到半山坡的湖中捉捕鱼虾。
它和它的孩子们都饿了。
黑熊在湖中轻松抓到了几条鲤鱼,它吞入口中,看那神色,竟有一种“食之无味”的感觉。
大概是吃多了鲜嫩滑腻的人|肉,这几条扎嘴的鱼已经无法再满足它的胃口。
吞咽完鱼虾,它叼起了几条摆着尾巴的鲤鱼原路返回。
这头母熊体型巨大,走路时略显迟缓。
“呃呜……”
就在这时,它听见了一阵令它心惊肉跳等声音。
黑熊忽然甩掉口中的鲤鱼,朝声音来处跑去。跑得近了,竟看见它的几只熊崽攀在它刚刚离开的洞穴外,不知深浅地向漆黑洞穴中张望。
其中那只靠得最近的熊崽,被一条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藤蔓勾住了双腿。
藤条布满荆棘,像根长了倒刺的麻绳,迅速沿着脚底板向熊崽身上延伸、环绕……并且——
不断收紧。
熊崽喉中的呜咽声逐渐变小,到最后已经听不清了,它两眼颤颤着翻白,脸颊充血,全身抽搐起来。如同蛇吃食物时的模样,将猎物勒紧,直至死亡。
母熊哀嚎一声,巨大的身形掀起一阵疾风。它朝孩子们扑了过去。
然而却有更多的藤条从洞穴门口的草垛里蜿蜒爬出。那些疾驶而来的藤条看似窄细,实则坚硬有力。不一会儿,母熊的手足也被圈住了。在藤条的牵制下,这头母熊竟然动弹不得,只能任它摆布。
一道道藤条盘旋于四周,环绕在它们身上,一圈又一圈,勒紧。荆棘割破了黑熊厚实的皮肉,尖刺上沾染着腥臭的血水。天空中一时间乌云密布,阴风怒号,黑压压的云朵中激起一片骇人的闪电——
数道寒光从天垂落,向这些藤条劈斩而去。
“啪啪”几声脆响,藤条应声断落。
黑熊们摔倒在地,肺腑终于尝到了空气,它们剧烈咳嗽起来,随后陷入昏迷。最开始被绞紧的小熊崽,已经无法动弹,摊在草地上没了气息。
一位黑衣男子横空出现,他双脚点地,轻松将这头庞大的黑熊与几只小熊拎了起来。
可惜这些被砍断的藤条似乎不打算放过他们。切口整齐的藤条顶端倏地裂开,长出更多倒刺,它们飞速向男子身上戳去。男子只好使轻功躲避,退到了半里之外的小山坡上。
体格强壮的母熊最先醒来。
“唉,你怎么回事。”男子一边将灵力渡入那头口冒白沫的小熊体内,一边埋怨道,“怎么捉了个神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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