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好的线一目了然,在密集的搜查网中,的确有几块空白。少微对淮水河周围的地形不算熟悉,但他对这些点和线的分布很上心,那日看到地图时,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连我都能发现的疏漏,身为越骑军的将领,侯爷没道理看不出来吧?”少微语带嘲讽,“你自认为毫无破绽,甚至留有后手,无论是矿脉的选择也好,还是私窑瓷器的贩卖渠道也好,你都有意往右相身上引,可惜了,越是巧合,越是惹人怀疑。”
“殿下胜券在握,想必对找到华家幺子也是信心满满了?”信阳侯笑了笑,“只不知殿下的羽林军对上臣的越骑军,会是怎生光景?”
少微冷冷道:“我羽林将士奉命行事,越骑军胆敢阻拦?”
“事出突然,臣的越骑军可不知他们奉的什么命,没有虎符,自然是见一个,拦一个。”
在应山峡谷附近,华苍遭遇到越骑军的拦截。
之前他们也碰上了几拨越骑军,但因为离城不远,还在羽林军的守卫范围,两方人马算是各司其职,互不干涉。华苍也不想徒生事端,所以一路上能避就避。只是现在进入应山峡谷,已经不属羽林军管辖,越骑军见他们还欲深入,显然是越权了,便拦在了他们面前。
“羽林军?羽林军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越骑军将领出声喝问。
“我等奉命前来抓捕革朗奸细。”华苍抱拳一礼,“望将军予以协助。”
“抓捕革朗奸细本是我们越骑军的任务,与你们何干!仗着有太子殿下给你们当靠山,这就想越俎代庖、争功讨赏了吗!”见他们各个轻装简行,连匹好马都没有,那将领嗤道,“我看你们还是回城里去吧,抓几个毛贼还行,抓叛贼奸细,呵。”
华苍反唇相讥:“那将军抓了这么多天,抓到几个叛贼奸细了?不如带出来让我们见见,好让我们回去复命,给太子殿下定定心。”
被戳到痛处,那将领怒道:“大胆!区区一个队正,也敢跟本将军叫板!”说罢下令列阵,数十名轻骑兵将华苍一行人围了个严严实实。
数十人对十五人,骑兵对步兵,形势对华苍他们很不利。
夜风从峡谷中穿梭而过,呼啸低鸣。
华苍冷眼扫过周围一圈骑兵,道:“为通敌叛国之人效命,放着帝国奸细不去抓,却对自家弟兄刀剑相向,越骑军真是当的好差。”
“什么通敌叛国,休要污蔑我们!”越骑军将领下令,“把他们押回城!”
正当两方剑拔弩张之时,华苍拿出一枚黑色的虎符:“我等身负皇命,劝将军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那虎符着实眼熟,将领一愣,随即下马来看,再三辨认之后,惊道:“你怎会有越骑军的虎符!侯爷给你的?”
“这可不是信阳侯那枚。”华苍递上去让他看清楚,“这是陛下手中那枚。信阳侯有通敌叛国之嫌,已被收了兵权了。”
这虎符是少微从他父皇那里借来的,事先嘱咐华苍能不用就尽量不要用,否则他占了羽林军,又来染指越骑军,即便他父皇未必在意,但落入有心人耳中,指不定要怎么编排他这“急着讨要兵权”的储君。
华苍本不想拿出来,奈何越骑军仗势欺人,他们也只好仗更大的势再欺回去。
“你们还要听命于信阳侯么?”华苍问。
“……”那将领无言以对,只得恨恨让路。
就这么耽搁了一会儿,等他们找到那极为隐蔽的藏身之处时,意识到情况不对的贼人已然逃了出来。
一名士兵道:“这里有拖拽木舟的痕迹,他们定是乘船往下游去了,柒队和捌队就在下游拦截,我们还要追吗?”
华苍四下查看了一番:“不对,这是诱饵,他们往林子里去了。”
循着正确的方向,他们很快追上了那群人。
亚琉儿眼见逃脱无望,要将华世源作为人质,不曾想华苍比她出手更快,一箭射去,竟是射中了华世源的小腿,令他整个人栽倒在地。
羽林军趁机冲上前去,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一人伏诛,亚琉儿与另外两人被抓。华世源连受伤带惊吓,早已晕了过去,华苍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忽然想起一事。
他问亚琉儿:“你父亲呢?”
亚琉儿勾唇而笑,像是在笑他们的愚蠢:“我父亲?你是说那位‘范大夫’吗?他可不是我父亲,他是我们革朗的杀手头领。”
华苍皱眉:“他在哪儿?”
“先前他在倒卖铁矿的商队中充当伙计,之后他谋划了天德寺的刺杀案,再后来他装成大夫给华家这窝囊废治腿,现在么……”亚琉儿眸光潋滟,“你猜他会在哪儿?”
华苍微一思忖,暗道不好,把俘虏交给手下之后,来不及多做解释,跨上一匹越骑军的马往城中疾驰——
太子有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
要、你、偿、命。
第12章 狼毒箭
“所以,他们应该已经找到人了。”少微气定神闲地指挥羽林军搜查信阳侯府,账簿、书信,甚至所有瓷器,全部搬了出来,听到外头打更的路过,他估摸了一下说,“快的话,这会儿可能都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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