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回头,神色淡漠。
易问:“你要走了?”
辰点了下头。
本还以为易要再说些什么,却见他低头看向身旁一大把新鲜的草药,草药叶子挨火较近,有些已经烤蔫了。
辰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他说:“你回去别靠近溪水,那里有人。”他部族的人,会在溪水捕鱼。
“我走别的路。”易高兴抬起头,绽出笑容,也露出他的一对小虎牙。
辰转身离去,渐渐,身影消失在洞外的树林里。
“唉……”易望着洞口,长长叹息。他叹息后,爬回睡觉的地方躺卧,没多久就睡着了。
午时,易醒来,火堆已熄灭,幸好还有火星。易到洞外拾枯枝落叶,他慢吞吞蹲下身,单手拾取,慢吞吞站起来。“晚上可不能再有野兽来洞里……”易自言自语,他现在的状况,连条鬣狗都打不过。
一把草絮放进火坑里,易鼓腮吹火星,把火燃起,再撒上枯叶和枯枝。他坐在火边,袒胸露出胸前的抓伤,他薅草药叶子塞嘴里,鼓鼓一嘴。他认真地咀嚼,吐出,糊胸前的抓伤,手臂的扎伤。
把草药敷好,易躺平在地,头朝洞口,看向洞外灿烂的阳光。一只羚羊在附近吃草,肥肥的屁股对向易。易看着它,瞪着它,直到羚羊跳上山坡,消失无踪。
“要不是我受伤……”易颇怨念。
它已经架在火上烤,浑身金黄,外酥里嫩,散发诱人香气。
易觉得自己饿了,他爬起来,拿上断矛,打算去随便猎点什么,也不知道辰在哪里猎的鸵鸟。他走出山洞,缓慢爬上洞外的一处小山坡,他警惕四周,怕撞见星洞的人。
易在四周寻找鸵鸟踪迹,突然,林中传出趵趵的脚步声,听那声响,不只一人。易心中惊骇,连忙趴在一处偏僻且茂盛的草丛里。脚步声越来越近,易听到其中一个声音,认出是朱矛向,他说:“过溪会被星洞的人发现,现在不能进去。”
易本来绷紧的神经顿时松弛,他喜出望外,从草丛里钻起。这时,他已经听到其他人的声音,辨认出除去朱矛向还有爪痕和莫。
爪痕说:“我去探探他是死是活,你们先回去告知巫。”
朱矛向言语平淡。“先等等,黄昏再一起去探看。”
莫声音悲伤:“易要是被星洞人抓走,他还能活着吗?”
“莫,我在这里!我还活着!”
易突然从树后跳了出来,他挥动一只手,一脸笑意。对上三人错愕的表情,他还有点小得意。
惊讶过后的朱矛向,气势汹汹上去狠拍易的头,一掌就把易掀倒在地。因受伤而弱鸡一样的易坐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委屈问:“干么打我,好疼,呀,流血了……”
易胸口的伤在淌血,把皮围裳染红,他疼得脸色苍白。莫慌忙帮他按住伤口,爪痕从朱矛向身上摘下一个小皮囊,皮囊里倒出一把药粉。他把药粉撒易伤口上,边撒边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没被星洞的人抓走?”
“我躲在上面的山洞里,他们抓不到我哈……啊……”易手指前方,眉头紧皱,“轻点。”
“算你命大。”朱矛向抱胸站着,他见易疼得皱眉,哎呀哎呀的轻叫,他取笑说:“这是被熊给挠了,看你下回还敢乱闯。”
易瞪圆眼,敢怒不敢言。
溪水潺潺,三四位女子在抓鱼,她们捕获鲜鱼,提着装满鱼的竹篮,沿着通往星洞的方向行走。穿过溪畔,林地,曲折的山路,回到她们居住的星洞。
她们路过星洞下层,瞧见躺在一处石缝里的辰,其中一人说:“脏毛没死呀,怎么回来了?”站在星洞中层的一位驼背老人说:“他命大着呢,连豹子都不吃他,嫌他肉酸!”
抓鱼的女子里,有人说了一句:“我儿说看见脏毛被西山洞的人抓走,他这是怎么逃回来?”
她们自顾自说话,从下层的石阶走向中层,最终她们的声音连同身影消失不见。
辰躺在自己的卧处,对他人的议论充耳不闻。
捕鱼的女子们回来后不久,外出狩猎的队伍归来,人们热热闹闹聚在火坑边,足有四五十人。分烤肉,喝鱼汤,有说有笑,没人想起躺在石缝里受伤的脏毛。
辰将身子内侧,拉来一条掉毛的熊皮把自己裹住,他伤痛困乏。
众人饱食后,四散在石洞各处,有的歇息,有的闲话,有的忙于手中的活。一位女孩用粗陶碗捧着一碗汤,从星洞上层下来。她来到星洞下层,走到辰身旁,她摇了下辰的肩说:“辰,给你吃。”
辰回头去看她,接过她递来的鱼汤,他坐起身,慢慢喝。
西蹲在一旁,察看辰的伤腿,她关心问:“辰,真得不用找觋(男巫)治伤吗?”
“没事,敷敷草药就能好。”辰觉得伤不算重,没必要去上层找星洞觋医治。
西说:“那我再去摘些草药。”
这时,一群孩子正好经过洞口,其中一个男孩朝西喊:“西,摘果子去啰!”他身旁有五六位同龄的孩子,有男有女。
“等我。”西从洞里奔出,跟上小伙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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