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容紧闭着眼,握紧了拳说道:“我靠我真是从没见过你这种……”
一滴晶莹的泪水嘀嗒忽然在他的脸颊上,丛容眉头一蹙,还以为是要下雨,仰头望了望天,发现依旧是晴空万里,万里无云,舒了口气后又颔首一看,猛然呆住了。
这叫花子虽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脸部僵硬地犹如石化,但却能清楚无比地看见一道飞流直下的泪痕。
我的亲娘嘞,这人竟然哭了!?
在丛容还在怀疑今天是什么大凶日子,就不该出门的时候,只见这人用一双噙着泪花的双眸丝死死瞪着他,哽咽道:“……只有你敢这样对我!”
丛容身子一颤,情急之下竟双手合十摆在胸前,脱口而出道:“是我错了,对不起!”
话音一落,微风缓缓吹拂,静谧得有些摸不着头绪。
仿佛连空气中的每一粒分子都在明目张胆地突现出,这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的气氛。
片刻后,丛容才反应过来,自己明明是为了救他才这么做的,又为何要他道歉。
仅仅只是因为对方哭了,他就要低三下四地说是自己怎么这么不对……这也太奇怪了吧。
他尴尬一笑,想着不要和伤老病残一般见识,细声细语地说道:“我错了就是,你不要哭嘛,大不了你打我好了。”
一个看起来年龄明显比自己大的人,居然还要他来哄,这世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谁知,那人听闻后非但没有缓和下来,反而朝他喝道:“我没有!”
他另一只手举过头顶,对准着丛容,随时随地都有要挥下来的既视感。
“好好好好,你没有,你怎么会有呢……”
丛容心道他不会是真的要打他吧,世界观瞬间崩溃地几乎就差双腿一曲,给跪下来了。
他在心里怒吼道:这什么人啊!?
听闻这句话,那叫花子好像才稍许有点缓和下来的样子,手在丛容的警惕的注视下慢慢放下,眼睫颤抖了几下,低垂着头盯着地面,妥妥的一副受了伤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这人虽然很是古怪,但却莫名又有点可爱。丛容心下一动,想要去摸摸这人的脑袋。
可是对方此时个头已经不矮了,足足高他一个头有余,所以丛容一下子竟然没够到,见对方没察觉后,双腿微微用力,奋力跃起,去摸他的头顶。
可终究还是事与愿违,他这么一下,生生将“摸”给演变成了“拍打”。
“啪”一声落下。
他惊了,对方也惊了。
丛容的笑容尤发僵硬:“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摸摸你的头。”
这话谁出来有谁敢相信。
不出所料,要说那叫花子先前是一脸委屈可怜的样态,那么此刻就是凶神恶煞,活像与他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狠狠朝他的头上也打了一下,喝道:“不准碰我!”
两人这么礼尚往来,丛容觉得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如此心神俱灭过,他吸了吸鼻子,不打算再和这神经病一般见识,抓住他的衣袂道:“带我离开这里。”
“……”
仿佛有一团乌鸦咂巴着嘴在头顶飞过。
丛容面部肌肉抽了抽,仰头嚷嚷:“妈的,我就只是想离开这里而已啊!!!”
―
离开的路上,丛容闲来无事,一边走一边还从后面窥探着这叫花子的模样。
觉得这人虽然五官看的不太清晰,穿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可总有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儒雅气息,像是与生俱来。
要是给他洗把脸,再换件衣裳,说不定还会是个姿色不错的少年郎。
不过这人既然会一点霜寒法术,丛容想着与其让他继续在这里受人欺辱,倒还不如直接让他跟着丛权修炼呢。
以他那见人就咬的破个性,正好可以多管管他那常把老婆弄丢,天天游手好闲的爹,省的整日烦他。
打定这个主意,丛容对着他的背影笑了笑,没诚意地说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回答在预料之中,丛容依旧道:“你是觉得不公平吗?那我先告诉你我的姓,你也告诉我一个姓呗。”
“……”
他没回答,丛容殊不知对方只是不想理他,以为他默认了,于是莞尔一笑,接着道:“我姓丛,该你了。”
那叫花子这才微微侧首,意味不明地睨了他一眼后,重新转过头,冷声道:“你姓什么,都与我无关。”
哟呵,还在闹变扭呢。
丛容也不气恼,只是微微撅高了唇。然后,他像只跟屁虫一样,往前大步跳了几下,踏着小碎步紧跟其后,探出脑袋去看小叫花子的侧脸,坚持不懈地道:“你不要这样啊,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耶,嗯……我看你也没大我几岁,我们交个朋友好不好?”
“不好。”
丛容:“唉,你要是真这么在意我亲了你脖子,大不了你就亲回来好了。”
一句脏话不假思索地就脱口而出道:“滚你妈的!”
丛容眉毛高高跳起,眼睛也微微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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