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不经意地瞥了丛容一眼,把他现在的神态表情挑眉尽收眼底,唇角一勾,不以为意道:“嗯,又怎么了。”
丛容愣怔住了:“……”
他突然回想起以往在竹林居时,早晨醒来换衣服时好像都是当着白渊的面脱的。
当时根本他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在男人面前脱个衣服而已,他又不是女子,难道还怕被白渊看到什么?
可是到现在处境却是不同以往了,他略微的感到有些害怕。
而且这害怕来的莫名其妙,就连丛容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为了不显得只有他一人觉得尴尬,丛容倏地一手掩盖在脸上,理了理表情,再放下手,故作从容道:“没什么没什么,跟你说一下而已。”
尽可能的做到面无表情,接着他身子轻微一侧,也不去看白渊的脸色,拽住衣袂,飞快的脱下衣服,再飞快的重新套上新衣。
加起来的时间总共不超过半分钟。
换好衣服后,丛容沿着他的方向走去,泰然自若道:“走吧。”
白渊坐在原处不回话,保持着微微抬头的姿势,深深的盯了他一会儿,丛容的呼吸在这一瞬间凝住。
等过了一会儿,白渊才微微点头答应,起身出门。丛容这才喘了口气,刚刚那口气差点缓不过来,要把他给活活憋死的赶脚。
而后屋内的这两人便一前一后地离开了房间,前往戴青钰的住房。
白渊丛容站在门外,刚一推开门,就有一股阴仄仄的气息卷席而来。
丛容朝里眺望过去,只见那怨气满满的诡异气息正是那尚在正襟危坐的戴青钰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磨着尖牙利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一手放在桌上敲得正响,另一手则是握成拳撑在自己的脑门处,脸上表情简直堪比凶神恶煞。
他们知道,俨然是戴青钰的心情又不好了。至于原因,不用多问,十之八九一定是因为曲凌。
戴青钰刚闻一推门声,一瞬间内仿佛清光映雪般恍惚流露出一丝喜色,但看清前来的一黑一白的身影,眸光又暗淡了下去,再逐渐转变为怨怒。
两人负手走过去,丛容像是住在自己家里一样的随心所欲,随便一拉凳子就在戴青钰旁边跨步坐下,对他讪笑道:“你又怎么了?”
白渊则动作轻缓地端坐在他的身旁,戴青钰的对面。
面对于丛容的明知故问,甚至还带了些幸灾乐祸的语气,戴青钰一眼狠狠地瞪过去,磨牙声更重了,好像在说:你这个毫无同情心的家伙现在、立刻,快从老子眼前消失!
“一大早就生闷气,是会折寿的哦,你也不怕你个妖王英年早逝?”丛容笑眯眯的朝他眨了眨眼,对他的眼神恍若未见,“昨天太晚了就没问,游天祭典上摆设的酒都是什么酒?”
听了前半句他本来是要出口怼过去,可望他突然正经地问起来,戴青钰一噎,随后才悠悠道:“你突然问这个干嘛?就是很普通的清酒啊。”
昨晚问李倩儿话问到一半,丛容就将性情暴躁又聒噪无比的戴青钰给赶了出去,所以他对丛容提的问题是根本摸不着头绪,完全不懂他干嘛要问这个。
丛容挑眉道:“普通的酒,你确定?”
“这我怎能保证,酒又不是我准备的,本王是堂堂妖王,怎会做酿酒这种事?”戴青钰啧舌道,“你到底问这个干什么?”
“你别废话,跟那个魔修有关就是了。”丛容颇显不耐烦之色,“酿酒、呈酒、斟酒的都是谁?”
戴青钰面部表情痉挛般的一阵抽搐,咬牙切齿道:“是曲凌斟的酒。”
话音一落,房间内一片宁静。
闻他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丛容继续耐着性子问道:“酿酒的呢?呈酒的呢?你怎么不说。”
戴青钰愣了一下,思绪片刻,终于微微张口像是要说什么了,转头看着丛容的脸,然后摆出近乎肃然的表情,木然道:“不知道。”
丛容:“……”
这货这是只注重这个叫曲凌的狐狸精呢啊?
就这样的也能当上妖王,八成是贿赂了什么人,开了后门吧?
就算开了后门,这样的蠢货应在这位置呆了不出三天就该下台了吧,怎么混到现在的?
他都怀疑戴青钰是不是跟魔修做了什么交易,让魔修来迷惑那些妖怪,奉戴青钰为王的。
丛容扶着额头,不想再跟这个白痴多问一个问题,问了等于没问。
“去去去,让你的手下去查。”丛容对戴青钰简直不忍直视,什么挚友?根本就是唬人的,他们的关系肯定不纯洁!心力交瘁的道,“顺便把曲凌叫到这里来。”
戴青钰眉头紧皱,陡然间,又化愤怒为失落,声音小到近乎蚊蝇:“不行,他是不肯来的。”
丛容匪夷所思道:“怎么,妖王的话他都敢不听?”
“你昨天有见过他听我的话吗?”戴青钰再次往他那边瞪过去,时不时还朝白渊那儿飘几眼,生怕再因为怼丛容,而被他自己看到白渊一个可怕的眼神正贸然直视着自己。
见白渊神态自若,眉宇间竟是出奇的柔和,想必心情尚是不错,戴青钰刚刚被吊起来的心又暗暗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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