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逐渐加重,只见一袭青色慢慢的闯进视线当中。那是一名笑容可掬,甚至由于笑意过甚,颇显得贼眉鼠眼的青年。正轻轻扇动着手里的扇子,等走到离他们一定距离的时候,步伐终于停了下来。
段穹黑白分明的眼珠在两人身上滚动了两下,在墨夜楠的身上停滞了片刻,他明白抢劫的人既然并非女人,那就只能是另一人。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右侧的丛容身上,悠悠道:“原来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你父母难道没教过你打劫这种事是不能乱做的嘛?而且还是在除夕夜行凶,胆子和本事都挺大的。”
丛容见找他茬的这人口气古怪,说话语调阴阳怪气,下巴还昂地老高,只差捅破了天,以及那张满脸的倨傲悠哉,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瞄了他一眼就不去看他了,撇了撇嘴道:“装模作样。”
“……”
段穹扇动扇子的手突然在空中顿住,嘴角的笑意也一下僵住。
半晌后,他才合上了扇子,细着嗓音道:“知道吗,这个世上,只有比我强的人才能对我说出这种话,因为我不能反抗,也没有能力反抗。但是像你这种如同蝼蚁般的小毛孩,我一根手指就能轻易捏死,你最好注意下你的言行,别把我惹急了。”
那音色阴仄仄的,略带几分恐怖的吊吊让他身旁的墨夜楠打了个寒颤。
可谁知,丛容却是双手抱臂,依靠在身后的墙面上,含笑道:“你别吓唬我,你们名门正派里的人会因我说了‘装模作样’就杀我么?我还没傻到对魔修说‘装模作样’这四个字。不过,你除了这一身打扮,光看脸就真的很‘装模作样’,挺像一恶人的。”
这一带未曾出现过什么仙人道人,皆是平名百姓。
前不久听闻街上的人说来了一群修真之人,丛容并未听清是那一派,能毫不费力就找到他的位置,想必是那群人中的一员。
看段穹的着装,不像会是魔修,出言赌一把了。
闻丛容一脸笑呵呵地多说了三次“装模作样”。段穹眉头猛地皱起,青衣袖下原本松开的手,逐渐紧握成拳,捏的生紧,条条曲折的青筋好像随时都能破皮而出。
少顷,他攥紧的拳头又松开了,昂首厉声道:“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看很有必要带你到师兄面前,好好整治一下。”
话一说完,段穹抬起手臂,他的右手掌心凭空浮现几丝青色的灵气。须臾,那微弱的光芒陡然增大几倍,看上去就是一团青色的熊熊火焰,正在他掌心剧烈窜动着。
丛容眼看不妙,拉着看的正傻眼的墨夜楠拔腿就跑。
可哪会给他们跑掉?
青火朝他们身后扑来,无论他带着墨夜楠是如何的走位,那火焰仍然是穷追不舍地跟在他俩身后,步步紧逼,背上还能感觉到阵阵的热气。
卧槽!这家伙专攻法修的嘛?
如果是比剑的话,丛容对自己还是有点自信的。
段穹负手站在原地,下巴抬得老高,冷眼旁观着这一场“追逐”。
片刻后,他似乎腻了,开口道:“跑够了?”
随即,青色火焰猛地加快速度,朝他袭去。
先前不过是试探试探他,既然丛容不肯出手,那就下杀手试试。
感受到身后的热度越来越高,仿佛就要给他的后背烫出一个洞来,丛容抿了抿嘴,停下脚步后松开抓住墨夜楠的手,将他推在一旁。
从身后拔出他的那把细长的黑剑,双手持剑横挡在胸前。
面对着如鬼火般咄咄逼人的青焰,丛容咬着牙,奋力抵挡,额头上冷汗直流躺下来。
这劲儿怎么这么大?会法术的人就是了不起吼。
他自身的力气也不算小,可能是偷鸡摸狗的事情做多了,和人干架基本上没输过几次。可这次,他明显招架不住。他脚底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可那团青色的焰火却依旧雄盛,没有丝毫退让的趋势。
被他推到一旁的墨夜楠手舞足蹈地跑过来,大叫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妖法?”
丛容咬牙道:“你别感叹了!搭把手。”
墨夜楠“哦”了一声,笨手笨脚地走上前,学着他的样子托着那把剑,奇道:“没想到你这把剑还挺牢固的啊,这么大的火,都烧不熔啊。”
丛容不语,眉头微微舒展,心道:这可是老爹的佩剑,哪是这种小小法术能轻易熔掉的?
若是能使的跟他父亲一样好,这点小法术又怎会对他构成半分威胁。还不是跟切西瓜皮一样简单。
前方杵立着的段穹脸色越发的难看,他眼睛瞪的老大,死死的盯着那把黑剑。
他开口询问道:“你这把剑,是从哪来的!”
这语气里参杂着各种各样令人琢磨不透的情绪,似有愤怒,似有震惊,又似有遗憾,但气势绝佳。
他身形微微颤抖,手指催动着的青火渐渐不稳,竟有隐隐收敛的趋势。
丛容瞄准了这一点,持着剑奋力一甩,青火炸开,化作无数星火落在地面,燃烧殆尽。
段穹的脸上闪出的一丝惊讶转眼即过,他盯着丛容的脸庞,忖量许久,突然又道:“不过看你的品行,这把剑说不定也是你从哪儿偷来的,并非是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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