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当然行!”
拓拔弘面孔紧绷,咬着牙瞪了我一眼,点点头,终于放开紧箍着我的手臂,把我放在床上,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沉着脸递到我面前。
我伸手去接,手指还没碰到杯子,拓拔弘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这是怎么回事?”他盯着我手腕上的淡淡淤青,沉声问道。
“啊?哦!没什么,受了点伤。”我往回缩了缩手,没有挣脱他的掌握,反而被他用力一扯,一直举到了他眼前。
“不只是手腕,手背上也有,还有手指?”拓拔弘审视地检查着我的右手,眉头越皱越紧,接着又撩起我的衣袖,沿着手臂一路看上去。
看到我肘间和肩头显眼的青色淤痕,他的脸色渐渐阴沉,抿着唇扫了我一眼,突然放开我的手,双手一分,把我的上衣扯成两半。
……
……
“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着我青紫遍布的胸膛沉默良久,拓拔弘才终于开口,脸色铁青地一字字道。
“这不是普通的伤!分筋错骨,重手法,每一处关节每一块骨骼都没放过。是谁干的?”
我苦笑。早知道自己的体质是这样,皮肤过于敏感,受伤后的痕迹会留很久。可是没想到拓拔弘的眼睛有这么尖,那些痕迹都已经淡了,又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竟然还能明察秋毫地看出来。
“没什么。运气不好,遇上一个厉害敌人。”
“是什么样的敌人?又是为了什么,要对你出动这样的手段?”
拓拔弘紧紧地逼视着我的眼睛,丝毫不肯放松。
“这是旧伤。你手腕上还有新鲜的擦伤和淤痕。这些天,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到底落到了谁的手里?”
我叹口气。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祁烈的存在是不能让北燕人知道的。不为他,单只是为了西秦,我也得替他掩饰行藏。没办法,只好把事情都推到拓拔明一个人头上。
反正本来也是要对付他的,多赖给他一点也不算冤枉。
我沉吟一下,第一次摆出一副郑重的脸色,平静地看向拓拔弘。
“对于这一场储位之争,你究竟做了多少准备?”
第七章
“什么意思?”拓拔弘眼中精光一闪。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我淡淡地说。“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目标其实只有一个。”
……
拓拔弘侧头沉思片刻,缓缓道:“对付你的那个人,是二皇弟?”
我微微一笑。拓拔弘果然不笨,一点便明。
“还有东齐的安国侯。”
“他们两人果然联手了!“拓拔弘双眉一挑,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好一个萧代!想的好计策!一石二鸟,借刀杀人,这一步棋走得当真胆大之极。这么说,那天他们要对付的目标,其实是我和萧冉?”
我点头,不由对拓拔弘敏捷的心思颇觉意外。我只不过才说了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他便已经大致猜出了个中奥秘。反应之快,心机之深,思虑之密,不能不让人心生佩服。
拓拔弘的目光投向远处,眉峰微皱,出神地思索了一会儿,眉宇间渐渐放松下来。象是心里有数了,便不再理会眼下的乱局,扳过我的肩,仔细审视着我的脸色,道:
“这些天你都是怎么过的?把详细情形告诉我。”
“有什么可说的?”我耸耸肩,“大致情形你已经猜到了。剩下的都是无关紧要的琐碎小事,说出来怕不闷坏了你。”
不过是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却把拓拔弘的怒火挑了起来。他脸色顿时一沉,一把抓住我的肩头,手指象五根钢钳一般,深深陷入我肩头的肌肉。
“你究竟是有没有心的?”他饱含怒意的眼睛紧紧瞪着我,声音变得格外低沉,却蕴藏着暴风雨将临的危险味道。
“你知不知道,别人也会担心、会害怕、会因为焦虑而寝食难安,会因为你受伤心痛难过?你负伤从质子府冲出重围,一直奔到滦水岸边,身上的血也就流了一路,从城里一直滴到城外,让人都不敢相信你还能活着。找了这么多天,丝毫没有你的音讯,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最后,好不容易才看到你出现了,却是带着一身的伤,衰弱得连路都走不动。想问问你的情形,你居然说全都无关紧要,还说怕会闷坏了我!”
……
……
我瞪大了眼,张口结舌地望着拓拔弘,听着他狂风暴雨般的当头痛骂,生平第一次无言可答。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话,竟是从拓拔弘的嘴里说出来的?
一丝难以察觉的轻淡笑意渐渐自唇边浮起。
“你好象还很开心?”拓拔弘突然顿住语声,危险地眯起眼。
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呢?我思索片刻,最后还是很善良地决定给他一点面子。
“不敢不敢。”我赶快摇头,很有诚意地表现出一副低头悔过状,老老实实地道,“对不起,确实都是我的错。可是,我现在真的已经没事了。如果你想知道那些事,改天我一定讲给你听。至于现在,你不觉得有更重要的事情应该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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