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别手中长剑一停,道:“三界之主,岂是那么好当的?旁的不说,你食人本性……”
慕贤爆发出大笑,截口道:“仙界不曾阻止凡人杀牲畜家禽,为何要阻我们食人?说到底什么才是天道?谁坐在那个位子上谁便是天道!待老子当了帝君,食人又算得了什么!我妖界儿郎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鹤别震惊地望着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一道刀光闪过,只见他胸前赫然被多了一道血痕,涓涓淌出血来。
慕贤激战正酣,全副注意力皆在敌将身上,来不及向这边望来一眼。
鹤别失了神般望着自己沾满鲜血地双手,怔怔地退了一步。
“我……我在做什么……他惶惶然地喃喃自语着,却被淹没在震耳喧嚣中了,“我该如何是好……越喜……我……”
那伤了他天将执刀再次劈来,他却似毫无察觉。
眼见那刀劈上他的天灵,慕贤终于注意到这边情景,暴发出嘶声裂肺的大吼:“鹤别小心!”
距离不到一寸,那锋利的刀锋却顿住了。
身后一道影影绰绰的清淡影子现身在鹤别身后,手指微动,便将那天将震了出去。
水月君微垂着双眸,忽然一扯手中的窄长之物,鹤别便骤然被扯落在地。
他猛然回首望去,见到那抹缥缈的人影,眼中神采渐渐黯淡了下去,他茫然道:“是你。”
水月君微微俯下`身,抬手拭去他脸颊上的血迹,淡淡道:“你不该来此,随我回去罢。”
万丈云端之上,水月君携风而至,开口却是这样的话。
鹤别握着咒链默然不语,两人静止在这杀伐四起的战场中,是何等的惹眼突兀。
我望着幻境中的自己,心下一时间也是五味杂陈。
鹤别对水月君道:“放开我。”
水月君只是望着他,并不肯多说一个字。
鹤别又道:“你囚困我之事,我并不怪你,但是连累越喜为我而死,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水月君神色微动,终于开口道:“他本不必如此,他以为是助你,却是害你。”
鹤别渐渐握紧咒链,忽然猛地一扯,额间暴出青筋,直视着他怒道:“闭嘴!那你呢?你是在害我还是助我?”
水月君目光中终于流露出迟疑之意,他缓缓道:“我为何要害你?”
鹤别怒极反笑,道:“在这世上,无论是谁都不会觉得暗算我堕仙是在助我罢,你重创我的灵力,害得我千年修为化为乌有,害的越喜为我而死,害得我在此地却无能为力!”
水月君道:“你若是没有被伤修为,你现下想做什么?”
鹤别顿时一怔。
水月君抬眼望了望眼前的尸山血海,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战局已成压倒之势,妖界兵士正在肆意残杀天兵天将,他们似乎要将曾经所受恶气一并还完般,大肆喧闹着。
水月君微微一歪头,只见一道刀光一闪而过,束发的玉冠应声而碎,墨黑长发散在他肩头。
他看也不看偷袭者,只是手指微动,那妖怪顿时化为灰烟。
水月君平缓道:“你会帮助这虎妖夺取三界之主的位子么?那之后的情形,你便想看到了么?”
鹤别冷道:“无论我如何抉择,都与你毫无关系。”
水月君颔首道:“我也如此。”
“你……”
身旁突然传来一句:“奇怪。”
我的心中没来由的一宽,转过目光,望着云殊君道:“怎么?”
云殊君拢着袖向那边遥遥望去,面色也是凝重的紧,他又看了一会儿,对我道:“慕贤曾经说是被你暗算才变成那样,但是此情此景……你怎会?”
我想到这事,一时间觉得很难解释,只得道:“这的确是我对不起慕贤,其实那时我的灵力只剩两三成,在九重天上强行动武又伤了内丹,若不然,终归不会落得这样的结局。而那时的水月君也是如此,他创下邪术耗损了无尽的灵力,否则也不会……”
云殊君听到邪术一事,眼神愈冷,道:“不会什么?”
我沉吟了一下,直道:“也不会被雨燕越喜如此轻易地攻破结界,也不会……为慕贤所伤,水月君执掌天下幻境,以慕贤的蛮力,大约并不是对手……”
“这么说,你是因为……”
话音未落,只听幻境中的慕贤一声大喝:“你放开他!”
他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身影已掠到两人身边,裹挟着劈山破石之力的刀锋向水月君直击而去。
他的刀风是方才那个天兵远远不及的,然而却劈了一个空,他斩断了眼前的红雾,一回头却发现水月君静静立在他身后,只是手中仍然轻握着那咒链。
那咒链仿佛可以无尽生长一般,那样远的距离,另一端却仍旧握在他掌中。
慕贤一击不中,却没有追击,他蹲下`身握着鹤别肩头,焦急道:“你怎么样?这是什么?”
鹤别甩了甩头,道:“斩断这个!快!”
“好!”慕贤二话不说拔刀便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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