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等了多久,散席了,众仙三三两两闲话着步出来,我深呼吸了几口气,问隋河:“我我我我该说什么!”
隋河顿时跳脚道:“我的好师兄,你都不知道说什么,就拉我在这和你当了几个时辰柱子?”
他还要抱怨,我余光瞟到一抹白色身影,连忙眼疾手快的扯着隋河躲到墙后。
只听见崇恩君打着哈哈道:“水月君嘛,一向特立独行,你莫要在意哈哈哈……”
云殊君冷冷道:“岂敢岂敢。”
说着他们便越行越远,我放开隋河,正要追上去,只是周围众仙实在太多,我在人群中不敢快行,尽管心急如焚。
刚要赶到,却正看到他白光一闪,霎时便远去了。
我只觉得心中失掉一块,又是懊悔又是自责,恨不得今天可以重过一次。
隋河气结,道:“师兄,你可真是……唉若是都像你这般,耗个几千年也没什么进展吧!”
我怅然若失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想了想,又叹了一口气。
我缓缓睁开双眸,见云殊君正在桌边喝茶,我楞了一下,忍不住笑了。
云殊君放下茶杯,也含笑道:“你笑什么。”
我刚从梦境中清醒,思绪还沉溺其中,忍不住道:“崇、崇恩君那次宴会,我、我也去了。”
云殊君“啊”了一声,坦然道:“我知道啊。”
我又是一怔,急切道:“是、是吗?我以为你、你你没看到我。”
云殊君道:“我当然看到了,我当时还想,哎,白驹过隙啊,那个幼童都已经长成翩翩少年了。”
我面上又一热。
云殊君坐到床边,戳我脸颊道:“你现在怎么动不动就脸红,当年我看你一本正经的……”
因着重温了旧事,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云殊君提起水月君的时候总是一口一个“那个人”“那种人”了。
我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道:“我做了个梦,梦见那次宴会,我躲在远处看你喝茶。”
云殊君思索片刻,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他道:“别提了,那日我喝了几壶茶,灌死我了。”
我笑道:“那、那为什么要喝茶?”
云殊君道:“哦,我一不自在就要喝茶。”
“那你……”我看了看桌子上的茶杯。
“嗯,那是因为我现在也不自在啊。”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直率,我不禁惴惴道:“不自在什么……”
他认真道:“我也做了一个梦,梦见第一次与你相见,原本有些细节记不清了,现在倒是清晰多了。”
我心想,这段回忆,不必发梦,我也记得清晰如昨日。
他又道:“现在一想到你幼时的脸,我就觉得不自在极了……”说罢又像回味了一遍,轻笑出声。
我怔了足足半柱香,苦笑道:“求、求你还是忘了吧。”
云殊君笑够了,我们又四目相对半晌,他凑过来低声道:“谢谢你,白鹤,这驱邪的法子果然有用,我已经不需要法力压制了。”
我道:“是……我们是蛇的天敌,我的、我的、我的气息能……能压制一时。”
他抵上我的额头道:“之前怎么不肯用这个法子?”
“我我我我实在没想起来!”
“那昨日怎么想起来了?”
他步步紧逼,我只觉得心跳如擂,索性不答了。
他见我不答,竟也不再多言,只是缓缓用纤长手掌抚上我的眼睛。
我在黑暗中,却全身心松懈下来。
接着,我便觉得唇上一软。
许久,他放开我,道:“这还是驱邪罢?”
我方寸大乱,只是猛然点头。
云殊君挠了挠我的下巴,笑道:“那就慢慢驱慢慢耗罢。”
我正要说什么,被云殊截口道:“你知道,崇恩君宴席当时我在想什么?”
他这么一说,我便将差点出口的话咽了回去,道:“……什、什么?”
云殊君脸色一阴,道:“我想,水月君有病罢!”
我不自觉有些好笑,尤其是回想起他当时若无其事的样子,更觉有趣,但还是强行按捺住,回想起那日水月君高深莫测的几句话,道:“现在想来,他那时是不是在向你提醒些什么?”
云殊君凉声道:“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即便时隔多年想起来,我还是按捺不住想刺他几剑,这么想想,我本身也不适合做仙,如今这样,再好不过。”
我道:“我也觉得,现在同你在一起,比……比在镜湖快活多了。”
云殊君展颜一笑,道:“你往里去些,我们再睡一会儿。”
我便连忙给他腾出地方来,陪他一起躺了。
我突然想起一事,侧过脸问他道:“昨、昨天的天雷……”
云殊君打了个哈欠,无所谓道:“反正也没劈下来,管它作甚。”
我想了想,便觉得也是,也放宽了心,不去想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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