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问道:“他……如何?”
云殊君沉吟许久,苦笑道:“我……我又想喝茶了。”
这次我不敢再拖延了,极快的飞回家,一进屋云殊君便又算了一遍。
我边给他倒茶边偷看他的神色,他面上凝重,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叹道:“这命格……唉,我法力尽失,怎么算也只能算到他出生前便会失怙,是个遗腹子,后面也是百般不顺,具体的却算不出了……”
我心中更是难过,道:“我们去救他父亲,还来得及罢?”
云殊君道:“该是可以,不过我一人去便可。”
我顿时急道:“为为为何?不行!”
云殊君叹道:“凡人有命,生老病死皆是定数,我们去改他命格终归难逃追究,只是,却不能不做,所以你就不要掺进来了,反正我……逆天行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第二十章 无间山
喜鹊是为了我才被宋临霜射杀,一想到他从空中缓缓跌落的样子,我顿时觉得五味杂陈,更不能让云殊君再为了我背负罪孽了。
故而尽管云殊君那样说,我只是心道:说什么你一个人……我现在飞走你也追不上,待我救完人恐怕日头还没升起。
一念即起,我转身便走,谁知云殊君也跟了出来,我正要纵身就被他扯着衣袖拽了下来。
他道:“好罢,你同我一起去,只是你要答应我如遇险情,我来动手。”
我更不能应,纵身又被他拽下,我无奈道:“不、不能答应你。”
云殊君叹了口气,也无奈道:“那你给我化身道袍。”
我看着他一身粗布棉裳,道:“好,为何?”
云殊君道:“人间行走总归是道长打扮方便些,你——你还记得道袍什么样子罢?”
我何止记得,我还穿了很多年,只是金殿那日之后,云殊君再也没有穿过道袍,我本以为他对此也不愿再提。
我结印施法,霎时云殊君身上便显出一袭雪白道袍,因着我起了些私心,将他原本空无一物的后摆化出一只精绣白鹤。
云殊君浑然未觉,只是原地走了一圈,道:“一丝不差……鹤白你的记性真是好。”
我为他系正道冠,如瀑长发半束进道冠,半披在肩头,我退后端详了一下,他好似又是九天云霄上那位清冷的上仙了。
他空着手挥了挥,自言自语道:“到了那里我得买柄剑。”
我默不作声的一挥袖,一柄剑就出现在他手上了。
云殊君皱眉道:“你的记性也太好了些,连我配剑的模样都记得。”
只有模样相似罢了,直到近来一次闲聊中,我才知道他的配剑被折在宋临霜手中,纵然没折,灵力尽失的他也无法驾驭了。
我压下心中酸楚,拉他纵上云端,我本不愿他跟来,只是他的性子一向决断,多说无益,我便不再多言,纵云向南方飞去。
我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闲聊说笑,只是这次可能是因为我们都心事重重的缘故,云间行了一阵,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云殊君望着下面景色,突然微蹙着眉道:“我看他魂魄坠落的方向像是……”
“嗯?”我道:“什么……”
云殊君还未答话,一阵铺天盖地的妖气顿时扑面而来,似天罗地网般令人无处可躲,这血腥庞杂的妖气简直比妖界边界还要凶上无数倍,我一时不备被它冲到,骤然气息大乱,勉力支撑才没有被冲散了云头。
云殊君像是想起什么般急道:“鹤白,快按下云头,前面是无间山!”
我虽然不知道无间山是什么,但是听从他的意思,摇摇晃晃地跌下了云头,落在一处深山中,这里山林极密,茂密的枝叶遮挡住了月色,此时本就是黑夜,这里却连一丝月光都不曾洒落进来,极其幽黑。
一落地更觉妖气更胜,我有些难捱,不自觉用臂弯捂住口鼻,却仍是想要呕吐。
云殊君拍了拍我的背,眉心皱的愈紧,道:“当年我听闻这里是锁妖镇仙之地,据说妖界大败后,大多半个妖界被锁入其中。”
我硬`挺着点了点头,还不待他说完,就实在忍受不住扶着树干干呕起来,他抚着我的背道:“你之前从仙界直接过来的,并未经过这里,所以有所不知,这里的妖气怨气混杂在一起,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莫要说你,仙界中除了那五位,恐怕都冲不过去。”
我觉得眉间越来越灼热,真着干呕的缘故,眼眶中也溢出泪水,我胡乱抹掉,道:“不碍事,我……”话还未说完,我只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腿一软便跪到地上,云殊君惊道:“鹤白?你……”
我看着自己莫名大滴大滴坠在泥土里的泪珠,更是惊疑不定,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里明明只有深山老林,连一只鸟都不曾有,我为何直觉这里比宋临霜的皇家别苑还要险恶百倍?若不是云殊君在我身边,喜鹊又在前方待我去救,我想逃离这里,逃得远远的,永生永世都不敢回来。
云殊君捧起我的脸,用袖口轻柔的拂去了什么,硬声道:“这里对我无碍,你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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