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别的笑容中带了几分得意傲气,他听罢,便道:“又有何难?”
说完,他一手在眼前捏了个诀,一阵清风袭来,他的白衣猎猎作响,他飞到半空,一字一字道:“有求必应。”
说罢向藏书阁一点。
那藏书阁骤然发出万丈白光,直破天际,我猝不及防,被晃得盲了一瞬。
待我再次看清,只见他飘然落地,揽住水月君的肩道:“整理好了。”
我心下顿时恍然大悟,这是几千年前的镜湖!
此时藏书阁刚刚被鹤别施了有求必应的法术,这……那我何时才能去救云殊君?
我又惊又恐,望向水月君,却见他沉默良久,平平道:“三界中,只有你会对藏书阁施这种法术了。”
鹤别得意一笑,道:“水月君,你在夸我么?你该说’三界中,只有你能如此随意的使这种法术了’才对罢。”
水月君冷道:“不是,是三界中,只有你这么无聊的人才会对藏书阁施这种法术。”
我不由得暗暗称奇,水月君竟然会和这人斗嘴?他待我一向惜字如金,待隋河虽然好了许多,但也没见过他如此形态。
鹤别不以为意,仍是笑着,他似乎很爱笑,他总是心情很好的样子,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那厢水月君边走边道:“既然你急着走,不留你喝茶了。”
鹤别一把拉住他,道:“别,水月君,我再送你个东西。”
水月君微扬眉梢,正要开口,却见远处一只小黑点扑棱棱的飞来。
我一见那鸟,我顿时明白了。
原来这里竟然是雨燕的记忆幻境?!
雨燕落地就是一滚,站起身一个俊俏讨喜的少年,他二话不说扑倒鹤别身上,道:“鹤哥哥!慕贤越喜他们叫我来报信!说酒席他们先开了啊叫你早点过去。”
水月君见到雨燕,面上又回到了我熟悉的沉寂神色。
鹤别温柔的摸了摸雨燕的头,含笑道:“见到水月君要行礼。”
雨燕便对着水月君一作揖,温驯道:“水月上仙。”
水月君看也不看他,只是微微一颔首,便当应了。
鹤别也不以为意,对雨燕道:“你先回去罢,我随后就到。”
雨燕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水月君,划回原形拍翅飞走了,他来得快,去的也快,一眨眼便不见了。
鹤别轻咳一声,对水月君道:“好了,知道你不喜。”
水月君长睫微动,却淡淡道:“莫要与我说这些,你总归不听。”
鹤别道:“那就不说这个。”
他一挥袖,面前空地便出现一个案子,他道:“送你一副牌匾,挂在藏书阁上很相衬。”
他手中又化出一只笔来,他微弯着腰,挥毫泼墨,一蹴而就。
鹤别站直身,自己端详了一遍,甚是满意的叫水月君来看,温声道:“是不是很衬你这藏书阁?”
水月君盯着那字半晌,似在沉吟什么。
就在这时,雨燕又扑棱棱的飞来了,他还不及落地,清脆的声音已经先至“鹤哥哥,我忘了和你说——咦?”
他又化作少年模样,很稀罕那副字一般看来看去,扯着鹤别的袖口道:“这是什么?我也要!”
鹤别笑道:“都不知道是什么,你就要?”
水月君一直盯着那字,像是能看出什么乾坤来一般。
他忽然抬手向我的方向一击,目光如冷箭一般向我视来:“何人?”
水月君再轻巧不过的一击,我却只觉得一阵狂乱的风扑面而来,那风中仿佛裹挟着无数利刃,只一瞬,我便全身疼痛,低头一看,只见全身都被那风剐出鲜血淋漓来。
我下意识护住颜面,挣扎的抬首望去,只见眼前所有画面突然静止了,紧接着,像明镜被摔裂,扑簌簌的裂开了一道裂痕,那裂痕劈开天空地面,我从未见过如此诡异震撼的景象,一时间竟然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才好。
只见那裂痕又分出无数细小裂痕,不消一刻,整个天地都龟裂成一片一片的,整个世间就像静止的画卷被撕破成无数片。
这天地间,只有水月君向我走了两步,他这次仿佛看到了我。
我心中一喜,不管身上剧痛,想爬起来叫他去救云殊君。
谁知一用力便跌回地上,我痛恨自己的无能,狠狠攥住地上的草,大声道:“水月君!”
水月君行到我面前,他这次望向我的目光有如实质,我来不及细想,一手抓上他的青衫下摆,道:“水月君!你是幻境?还是真的水月君?”
水月君微微垂着头看看我,他久久不语,面上渐渐露出茫然的神情来。
我从未见过他流露过如此神色,一时间也拿不准这人到底真的水月君,还是我又换了一个幻境?
水月君垂下眼帘,轻声道:“啊……是你。”
我喜道:“水月君,我是鹤白!云殊君与我被陷无间——”
我还没说完,水月君的身影就瞬间化为轻雾,被微风一吹,就散的无形。
还不待惊讶,眼前又是突然变幻,只见这次又是那片熟悉的梅林。
在这里,我全身好似不那么痛了,连忙从红梅林中爬起身,念叨着“凉亭凉亭”,我心中莫名确定,水月君定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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