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子端的是有风度,丝毫不以为意,喜道:“原来也是位大家,宋某失礼了,鹤公子,我名叫宋夏,是此地宋家的当家,有事相求两位。”
他们之前说了什么我还真没有听,只是我见云殊君微微点头,我也跟着点头,一时忍不住道:“宋、宋公子,在下冒昧,请问府上去年是不是得了一位公子?”
那宋夏露出些惊讶神情,抚掌道:“果然是仙门大家,料事如神,犬子确实是去年出生。鹤公子如何得知啊?”
我与云殊君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纵然猜到了,但还是觉得心情一时纠结。喜鹊的爹没有寻到,倒是寻到了宋临霜的爹。
宋夏来回巡视我们的神色,有些紧张道:“怎、怎么?可是有不好么?”
云殊君悠然道:“没什么不好,只是十七岁时会被——”
我一把拉住他,截口道:“十七岁时会有、有有些机缘。”
宋夏道:“敢问是什么机缘?”
云殊君看我一眼,随口道:“天机,现下说不好。“
宋夏有些失望的坐回身子,倒是没有再深问了。
我们两个喝着白水看他吃饭,又闲聊了盏茶时分,宋夏食毕放下筷子,道:“刚才和道长所说除妖一事……”
云殊君颔首道:“今夜我与鹤白会去府上拜访,届时详谈。”
宋夏连声称好,唤来候着的下人结账,便离去了。
我从窗边见他前呼后拥的,很是气派,转头对云殊君道:“宋临霜每次投胎,命、命都不错。”
云殊君把玩着茶杯,独自皱眉道:“奇怪……”
“怎么了?”
云殊君慢慢道:“以往我听人提起宋临霜,都觉得气血翻涌,恨意冲天,不知道为什么,现下和他这一世的父亲同坐一张桌子,竟然觉得这恨意淡了很多。”
我一时拿不准这对云殊君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故而也没有敢说什么。
倒是云殊君顿了顿,反问我道:“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管你要去做什么,我都、都会帮你。”
云殊君眉心一展,道:“好。”
我想起刚才宋夏与云殊君的今夜之约,问道:“你们约在今夜做什么?”
云殊君道:“你走什么神?”
我想起他占我便宜,有些无奈道:“你、你在我手上写字,我就……只能注意你了。”
云殊君也似想起来了,捏着茶杯无声的笑了半晌,才道:“好罢,宋夏说这城中好似有妖兽,传闻会掳走年轻貌美的女子回洞府,这些年已经有几位女子失了下落。”
“啊……妖兽么……”这倒不用云殊君算,我屏息放大五感,感知到城中的确飘着一股淡淡的妖气。
我道:“现下没有,但是好像确实曾来过。”
云殊君道:“这就是了,反正现下也寻不到喜鹊的下落,我们不妨去看看。”
我道:“都听你的。”
那位宋夏公子不愧是当地的大家主,走时连我们的那盘白菜的钱都顺便帮忙结了。
我与云殊君走出酒楼,我同云殊君说:“我去查、查一下妖气的来源?”
云殊君道:“不急,现下离入夜还久,我想找个地方洗澡。”
我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仙妖都自净的法术,为何要像凡人一般特意去用水洗澡?
云殊君拢袖站在街边,似乎是看我不说话,又道:“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很脏,不过过水心里别扭的很。”
我突然觉得,无间山噬妖的事,他并不如表面上那样坦然罢。
我道:“好,刚才落地的时候,我看、看见附近有湖。”
云殊君顿时道:“你行行好罢,我又不是鸟,我们去投客栈!”
我这才反应过来,暗恼自己这样怠慢云殊君,他未成仙时是天下有名的道长,听说那时道观香火极盛,后来又是高高在上的上仙,纵然一时落魄,我却习惯性的带他风餐露宿,真是……
我忙道:“对、对不起,我……”
我捡起一个小石子,手中一攥便化为了一锭银子,赶忙道:“有钱了,去去去去……”
云殊君接过那锭银子,颠了两下,又将它化为了石子,他随手扔掉,笑道:“你怎么总是容易急,走,跟我走,不需银子。”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虽然不明所以,也只得跟在他身后。
此时华灯初上,街道旁灯火通明,煞是繁华。
云殊君慢悠悠的行在大街上,津津有味的四处张望,忽然感慨道:“凡间真好啊。”
“嗯。”
他又道:“我也许久没来过这么繁华的城镇了。”
“嗯。”
“最近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我们都没空休息一下,现下虽然还有很多事没解决,但是总算喘息片刻了。”
我盯着他轮廓清秀的侧脸,默默点了点头。
云殊君便也不语了,我与他一前一后默默走了许久,他停下脚步,回身扬眉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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