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河见我这样,顿时笑到打跌。
我静静立在那里,直到他笑够了,他才施施然擦去眼泪道:“师兄别气,你现在能说话了。”
我一怔,开口道:“啊……”
许久不能口吐人言,嗓子有些僵硬,我不自觉道:“还、还、还真的。”
我一说话隋河便又笑,我已经习惯了,只道:“你、你、想作甚。莫闹了,我、我很心急。”
隋河道:“我知道你着急,赶紧乖乖听我话照做,我就给你吃了大还丹好去救你的那位道长。”
“你的那位道长”……听起来奇怪极了,但我无暇和他计较,只盼着赶紧恢复灵力好去救云殊君,不耐与隋河纠缠,一点头道:“什么都、都答应你。”
隋河道:“那你先说句‘师弟最疼我了’听听。”
我张口就道:“师弟最、最疼我了。”
“师弟天下第一英俊潇洒。”
“师、师弟天下第一英、俊潇洒。”
“师弟是天下最好的师弟。”
“……最、最好的师弟”
“我最爱师弟了!”
“我……”我一惊:“你、你作甚!”
隋河吐出一截粉粉的舌尖,我惊讶间,他舌尖一翻,上面赫然是大还丹,他吐着舌头含混道:“说不说?”
我无奈至极,只得道:“我最、最爱师弟了。”
隋河满意的一笑,又将金丹收回口中,道:“还有最后一句,说了我就给你。”
我不自觉的皱眉,本想训斥他胡闹,但是又觉得不该在这紧要关头与他多纠缠,反正前面那么多不要脸的话都说了,也不差这一句,只得点了点头。
隋河目光灼灼地看了我半晌,突然凑近我,附在我耳边轻声道:“师弟是我仙侣。”
我顿时觉得五雷轰顶!
不可置信地退了一步,脱口而出:“你、你疯了?”
隋河维持着刚才微倾的姿势,望着我,面上又是一笑,道:“师兄真是的,叫你说一句都这么大反应,以后叫你做的事岂不是和要了你的命一样?”
“这这这不行!”我疯狂摇头,“绝对不行!”
隋河道:“师兄你这反应也太大了,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个什么劲儿?”
“你、你说!快说。”
隋河望着我,眼中渐渐敛了笑意,道:“师兄,你知道师父经常闭关吗?”
我摇头:“不、不知。”
隋河抱怨道:“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毕竟我也就在镜湖呆了十五六年,除去最初两三年没有通识,满打满算也就十来年,水月君待我与待隋河不同,若说好倒也是好,只是总像隔着一层,远的很,说起来,其实我到现在也不是很了解水月君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见我只是摇头,隋河只好自己接下去道:“水月君近年来越发懒了,动不动就去湖底闭关十天半个月,就算不闭关了也一直睡觉,你也知道他性情冷淡,但是……这两年格外明显了,以至于……”
他顿了顿,脸上第一次露出些许忧愁,慢慢道:“以至于我觉得他对我也无可无不可的,我又是伤心又是忧心,我找来一些貌美仙仆同我相好做戏,他也视若罔闻,我想来想去,只有和师兄你演出戏,他才会侧目吧。”
我:“……”
隋河肯定的点了点头:“……嗯!”
我这师弟是有什么毛病啊,爱一个人还要搞这些有的没的,岂不是平白惹水月君伤心。
一念至此,我道:“……关、关我什么事!大还丹给、给我!”
隋河奇道:“师兄,你不关心师父吗?”
我听他越扯越远,心中气极了,竟然不结巴了,“他好端端的!你们都好端端的!现在不好的是另一个人……”
隋河突然按住我,一脸认真道:“你必须要帮我,师兄。我是凡人,你懂吗?你们的时间是永恒的,我不是!我只有区区几十年可以陪伴他,若连这几十年都要在他不停的闭关中度过,如此聚少离多,我也太可悲了罢……”
说到最后,竟然真的露出哀伤之色。
我不知该说什么,过了半晌才道:“那……那你就更该,好好修炼……”
隋河摇了摇头,垂眸道:“没用的,你以为多少修士中才能飞升出一个云殊上仙?我再努力,也不过是一个法术高强的凡人罢了!成仙比盲龟浮木还要渺茫——师兄,你知道佛经上说盲龟浮木是什么意思罢?”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讷讷道:“说、说的是人身难得。但是你、你怎么会去看佛经……”
隋河看着我沉默片刻,一扬眉道:“何止佛典,我为了寻凡人永生之法,恨不得阅遍藏书阁各家典籍。”
我也愕然回望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不对……不对!
凡人想长生不老的确难于上青天不假!但是对水月君来说不是这样的,我明明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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