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凌子寒似乎觉察出屋里有人,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爸?”他疑惑地轻轻叫了一声。
凌毅的脸色立刻恢复如常。他将一个墨绿色的丝绒盒子放到凌子寒枕边,微笑道:“这是国家授予你的。”
凌子寒本能地对父亲笑了笑,一时却还没清醒过来。
凌毅替他掖了掖被角,轻声说:“你接着睡吧。我去上班了。”
凌子寒应道:“好。”
凌毅刚要出去,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说:“对了,鸿飞放假回来,找过你好几次,我说你在新加坡出了车祸,一直在住院治疗。”
凌子寒说道:“是,我知道了。”
凌毅走后,凌子寒又沉沉地睡去。这一觉直睡到下午,他才算是清醒过来。
在床上翻了个身,他伸手拿起枕边的那个盒子,打了开来,里面有一枚沉甸甸的一级红星勋章。
他久久地看着。
这是他有生以来获得的第一枚勋章,本来足以令他激动的,可是,两个月前被死神的利爪冷冷地抓了一把之后,这些荣誉已经微不足道。他伸出一只手指,沿着勋章冰冷的纹路轻轻滑过,心里十分平静。
这时,本来很安静的家里忽然传来一阵扰攘,像是有人在门口跟保姆说着什么,接着是噔噔噔的急步上楼声。
凌子寒知道是谁,只有这个人才有本事弄出仿如千军万马杀到的响动来。他笑着将盒子关上,迅速塞到枕头下面。
“凌子寒,我真是服了你了,就连到新马泰港那种别人玩滥了的地方旅游,你也有本事出个车祸,来个卧床不起。”随着响亮的调侃声,精神抖搂的雷鸿飞笑逐颜开地出现在他的房门口。
凌子寒懒洋洋地坐起来,慢条斯理地问道:“那依你之见,在哪里出车祸才算出的是地方?”
“在哪里都不行,总之就是你笨。”雷鸿飞扑上床去,伸手拉他。“快点起来,怎么睡这么久?”
凌子寒敲了一下他抓住自己的手:“好了,我起来就是,你先出去,让我换衣服。”
雷鸿飞撇了撇嘴:“装什么装?你一生下来我就认识你,浑身光光的样子不知让我看过多少次。”
凌子寒瞪了他一眼:“快点滚。”
“好好好,我滚就是。”雷鸿飞做个鬼脸,施施然地出了门,下楼而去。
凌子寒立刻将枕头下的盒子放进抽屉,以密码锁锁上,这才迅速进浴室洗漱,然后换好了衣服,便出门下楼。
客厅里一片欢声笑语,就像有很多人在一般。他走下来一看,不由得笑了起来。
除了雷鸿飞外,沙发上还坐着两个青年军官,一个身穿深蓝色海军制服,一个穿着银蓝色空军制服。
空军上尉龙潜是副总参谋长的儿子,现为南航部队一级飞行员。
海军中尉张海洋是海军司令的儿子,现在导弹驱逐舰上服役。
而雷鸿飞的父亲则是现任国防部长,陆军上将雷震。
他们跟凌子寒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那三个人算是将门虎子,只有他自己,在外人眼里,却是虎父犬子,不值一提。
他们不同年,凌子寒最小,但四个人从小到大一直关系很好。那三个人总是想尽办法撺掇凌子寒参军,无奈他一点兴趣也没有,说自己受不了严格的军纪约束,还是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好一些。
看到凌子寒下来,这三个正在互相嘲笑的年轻人立刻跳了起来,一涌而上,将他围住。
龙潜已经有25岁了,像个大哥哥一般温柔地笑道:“子寒,你今天满18岁,我专门飞回来替你庆祝。”
张海洋活泼地笑着,拍了拍凌子寒的肩:“对啊,我也是特意请了假赶回来的。”
雷鸿飞拉起他就走:“好了,走吧,你今天成年了,咱们终于可以一起犯罪了,不然咱们判死刑,你才判无期,那多不爽?”
凌子寒只是好脾气地笑,便跟他们一起出门,坐上了挂着军牌的猎豹越野车。
龙潜开车出了梅苑的大门,随即转弯,往不远处的竹苑开去。
雷鸿飞笑着对凌子寒说:“他们得回家去换便装,不然穿着军服去犯罪,那可真是找死了。”
凌子寒笑着点头。
竹苑与梅苑一样,门禁森严,担任警卫的战士们虽然认识他们,但仍然要按规矩屡行一系列检查手续。凌子寒和雷鸿飞都嫌麻烦,就没进去,下了车后站在门外闲聊。
虽然已是正月初十,北京却下过一场雪,现在路边还有没化的积雪,使得空气也如结了冰一般寒冷。
雷鸿飞看了看凌子寒穿着的衣服,不由得关心地问:“哎,你穿少了吧?冷不冷?”
凌子寒摇了摇头:“没事,不算冷。”
雷鸿飞不由分说,便揽过他的肩来搂住。
正在这时,一辆挂着军牌的轿车驶过来,停在他们身旁,接着,车窗摇下,露出一张与雷鸿飞酷似的脸膛。
凌子寒连忙笑着叫道:“雷伯伯。”
雷震一脸开心地笑:“子寒,你在这儿干什么?”
雷鸿飞抢着说:“今天是他18岁生日,我们要为他大肆庆祝一番。龙潜和海洋也回来了,我们在这里等他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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