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凌子寒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平静地放开父亲,直起身来,低声说:“爸,我走了,你也休息吧。”
“好。”凌毅看着儿子,声音很柔和。“你怎么来的?”
“打车。”凌子寒愉快地微笑。“鸿飞陪我来的,他在外面等我。”
“是吗?”凌毅略带关切地轻声道。”那就快些回去吧,外面挺冷的。”
“嗯。”凌子寒深深地看了一眼父亲,便转身走了。
那位童医生一直等在护士站,见他提着伞走出来,便迎了过去,关心地问:“你一个人来的吗?”
“不,我有朋友。”凌子寒很有礼貌地欠了欠身。“童医生,再见。”
他却微笑着说:“我送你出去吧。”
凌子寒略一犹豫,没有拒绝。这位医生不但长得非常漂亮,而且气质极好,看向他的眼光里也满是温柔的关怀,让他无法推拒。
他们无言地一起下了楼。凌子寒打开伞,温和地说:“童医生,请留步。我走了。晚安。”
“好,晚安。”童医生没再坚持,只是微笑着关切地说。“下雨路滑,你要多加小心。”
“好的,谢谢。”凌子寒对他笑了笑,便打着伞向大门外走去。
这孩子的笑容是那样纯净,犹如一泓清泉,沁人心脾。童医生欣赏地看着他。少年从容地向前走去,就连背影都像极了凌毅。
凌子寒走到门口时,雷鸿飞从门卫室蹿了出来。他满脸都是灿烂的笑,伸臂搂住凌子寒的肩,笑道:“哭过了没有?”
凌子寒笑着摇头。
雷鸿飞举拳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故意装得老气横秋地说:“嗯,我就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好孩子。”
凌子寒听着他模仿大人的说话,不由得失笑,顺手用伞遮住他,与他一起往医院外面走去。
冷雨不停地下,仿佛要下到地老天荒。在这个沉沉的寂静的暗夜里,凌子寒回到宽大的空旷的别墅,只觉得就连自己的脚步声里都是寂寞。
雷鸿飞却没有那么多感觉,只理所当然地要留宿。
凌子寒看着他,心里觉得很高兴。
雷鸿飞一边在浴室里洗澡一边哗啦哗啦地唱歌。唱了慷慨激昂的《风云再起》、《精忠报国》、《诀别》后,他又唱起了最近忽然流行起来的老歌《傲慢的上校》,“……总算习惯了残忍……早前的天真梦想,被时光损毁……我们笑着灰飞烟灭……”
凌子寒一边听着雷鸿飞搞得热闹无比的动静,一边看着窗外的夜色,静静地思索着。等听到那一句“命运如刀,就让我来领教”时,他拿起电话,通过保密信道打给吕鑫。
已经很晚了,吕鑫却还没有睡,并且已经知道他去看望了老板,这时关切地问道:“子寒,怎么样?你一个人在家吗?要不要我来陪你?”
他刚刚结婚,凌子寒也不是那种天真柔弱的小孩子,一出事就需要人陪伴。他沉稳地笑道:“不用。我只想问一下,我父亲的车祸,到底是纯粹的意外?还是敌人的阴谋?”
吕鑫沉默片刻,仍然如以前那样,对这个少年没有虚词掩饰,而是实话实说:“我们目前的调查尚无头绪。肇事司机在逃,车主是一家物流公司。他们说当时是在进行正常的送货,司机是公司的主管,因为业务繁忙、司机请假而临时代班的,出事之后就不见了。目前看来,这家公司并无特别的可疑之处。现在,我们和警方都在抓捕那名司机,同时继续调查公司的有关情况,尚没有实质性进展。”
“哦。”凌子寒思索着,淡淡地说。“老板,我明天想看一看调查到的所有资料。”
“好。”吕鑫毫不犹豫,立刻答应。
这时,浴室里的水声消失了,凌子寒说了声“明天见”,便结束了通话。
雷鸿飞穿着凌子寒拿给他的凌毅的睡衣,哈哈笑着走了出来。
他现在的个头也就只比凌毅矮一点,再加上体形魁梧,穿着凌毅的睡衣居然很合适。
凌子寒看着他身上那熟悉的衣服,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这一夜,雷鸿飞一如既往地霸占了大半个床,把凌子寒圈在他的胳膊里,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凌子寒本来有点心乱,但是窝在这个火热的怀抱里,顿时觉得很安宁,很快也睡熟了。
第二天一早,已经上高一的雷鸿飞手忙脚乱地换回衣服,随即飞奔回竹苑,要赶紧拿书包去学校。
凌子寒精神奕奕,含笑看着雷鸿飞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这才出门,打车到了一幢挂着贸易公司招牌的小楼里。
吕鑫给他看了所有关于凌毅车祸的调查资料,又给他详细分析了目前的形势,说了自己的几个尚未得到证实的猜测。
凌子寒走出小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回到家里,他径直走进父亲的书房,启动了特别加密防窃听抗干扰系统,然后与刚回到家的七个猎手一一通话。
“咱们大老板出了严重的车祸,这已经是四年来他第三次受重伤了。他的警卫和司机当场被撞死。那个制造了恶性车祸的家伙弃车而逃,至今没有找到。”他静静地说。“我要查明大老板车祸的真相。如果是纯粹的意外,那我们就把那个肇事逃逸的家伙抓捕归案;如果是敌人的阴谋,那我们就要好好试试我们学到的手段,一定要阻止可能会再次发生的针对大老板的暗杀行动。你看怎么样?愿意加入吗?这一次是我自己组织的私人行动,也是我私人邀请你参加,你可以拒绝,不要有任何顾虑。即使你不愿意参加,我们也仍然是同事、战友,绝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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