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顶上的人们看着下面龙飞凤舞的冥寒之争,吓得一身冷汗。冥寒丝削平那假山时就跟切冬瓜一样利索,要是切人的话,岂不是比切豆腐还容易?他们的少宫主正处在下风,防御防得艰难,逃命逃得痛苦。每当眼看着少宫主就快被抽上的时候,大家的心脏都像套上了数道钢圈,勒得人喘不过气来。而眨眼间,少宫主用着虽说不是很优雅但是奏效的招式逃出生天,大家的心脏就那么一松,整个人也都松软了下来。这一紧一松的,把房顶上的各人的心脏也折腾得够呛。
挺过了上百招,梅潇寒多处受伤,白衣染血,看得陆羽轩跟着千针刺心地疼。
只被割下一片衣角的梅惜qíng,仍旧冷若冰霜,没有丝毫的动容:“梅潇寒,你也太让我失望了!下一招,我也就不必再留qíng了,直接会取了你的命!”
话音还在院中回dàng,她手中的冥寒丝却直奔梅潇寒的咽喉。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青影从房梁飘下,随即是雪亮的光芒一晃,地面溅起数星的火花。
眼花缭乱过后,大家再定睛细看,梅惜qíng的冥寒丝被一把雪亮的剑钉进了地面。而梅潇寒前面挡了一个青衣人,那正是陆羽轩,此时的他一脸的怒容。
“宫主,平时我还挺敬重你,虽然被称为邪教之首,但对人待事却比其它人更有人qíng味。所谓虎毒不食子,可你有为何独对小寒这般苛刻?不仅平日下毒毒他,现在还要杀他,你还是不是他的亲娘啊?小寒在这种环境能生存,他能幸福到哪里去?要是宫主还要继续这样对他,在下不惜与寒宫为敌也要带他离开这里!”陆羽轩义正词严的说,脸上的寒冰结得比梅惜qíng还厚。
“药王爷,这是我们寒宫的事,请你不要cha手。”梅惜qíng脸上的冰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
“毒宫主,你生儿子就是为了nüè待他来寻开心的么?nüè待完了就杀了他,那你和故事里的老妖婆有什么区别?没见哪个邪教的主当得像你这般不要脸到堪称经典的。亏你还披着一层天仙一样的人皮,其实骨子里比那位绝命罂姬恶劣得不止千万倍,让小寒给你当儿子,简直就是bào殄天物!”
陆羽轩的毒嘴当场把寒宫各位兄弟吓傻了。
他……竟敢跟毒宫主叫板?竟敢明目张胆地揭他丈母娘的短?竟敢口无遮拦地骂毒宫主不要脸?
“厉害!”
“qiáng悍!”
“英雄!”
“虎胆!”
“找死!”……这丫说话咋就这么直接?
“药王爷,这里是寒宫,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梅惜qíng冷冷地说,真是好有涵养,竟然没有一把毒撒过去。
“你这……”陆羽轩还想接着骂,背后却感到梅潇寒在颤抖,还以为梅潇寒哭了,急忙回过头,才发现梅潇寒红着脸,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铁公jī骂人的技术真的太jīng湛了!
“轩,谢谢你!”紧握上他的手,梅潇寒笑着说。
陆羽轩刚才气红的脸现在却为这句话害臊地更加通红,眼睛不好意思地飘向了别处,却正瞧见南宫繁被夕阳照得反光的大门牙。
可这时,梅潇寒却松开了陆羽轩,把地上的剑拔了起来还给他,说道:“可这场决斗我必须打下去。因为我好像有点知道我娘要杀我的原因了。你还是在一旁看着,不要cha手,我不会被杀掉的,放心!”
看着梅潇寒的眼里闪着自信的光,陆羽轩突然觉得他像从蛹中蜕化出来的蝶一样,在一瞬间变得光彩夺目。猛地在他唇上印了深深的一个吻,说了句保重,便翻身回到了房顶上。
寒宫的弟子被这jīng彩的一幕感动得哗声不断,不少人流下了眼泪,更有不少人流下了鼻血。
南宫繁对回来的陆羽轩只说了一句:“兄弟,佩服!”
这小子敢当众表演断袖,能不佩服吗?
院中,梅潇寒看着梅惜qíng说:“娘,我们继续吧!这次我已经准备好全力赴打败你!”
“一招之内,要是你打不败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明白!”
母子二人再次对决,彼此心中再也没有杂念,只有生与死的竞争。在生死之间谁的杂念越多,死的机率就越大。只有在摒除一切浮燥烦乱,争qiáng好胜,胆怯逃避等心态,才能静下心来把握好一切因素置之死地而后生。
心静才能排除万念扰心的障,心明才看清自己所处的境,继而实施正确的策,这才是解难的最好途径。
老娘给他下的化功散不过是要让他摒去浮躁静下来好好处理跟陆羽轩的事,他非但没有领qíng却因此找老娘的麻烦。现在bī得老娘用上这种残酷方法来教导他,真是难为她了。
梅潇寒心中释然,手里舞着银丝,笑了。娘,儿子就让你看看你的教育成果吧!
不急不躁,把握好时机,完美地切碎了梅惜qíng的冥寒丝前端用来控制方向的的小球,让她的冥寒丝失去了准头,等她再反应过来时,梅潇寒的冥寒丝已经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生死成败,瞬间已决。
房顶上,鸦雀无声。
“娘,我算不算赢了?”站在梅惜qíng后面的梅潇寒在老娘耳边问。
“臭小子,想明白就好!好歹你老娘也是一宫之主,你就不能给点面子,不要让老娘回答这么白痴的问题?”梅惜qíng脸上的冰霜终于融化了。
梅潇寒松开冥寒丝,从后面环着梅惜qíng,把头埋在她肩上。
“娘,谢谢你!”
“死小孩,没事说得那么感人gān嘛,害得老娘都想哭了!”梅惜qíng痛爱地搓了搓肩上那个脑袋,儿子懂事以来还是第一次主动地跟她这般亲密,感动得令她有点ròu麻。
“寒宫弟子听令,半个时辰后在集能堂举行宫主传位仪式。”寒玉啸不知什么时出现在最高的房顶上,大声宣布。
这句话如投石入湖,激起千层繁波,掌声欢呼声顿时爆发,响彻四方。武功高的人从房顶上直接跳了下来,武功低微的从房顶爬了下来,却抱着相同的目的把他们的少宫主涌在中间,再抛向半空。
听到这消息的陆羽轩却是另一种反应——坐在房顶上,傻了。
完了,这是人家的传位试炼,自己cha了手不说,没弄清qíng况就把丈母娘给骂得体无完肤,这下死定了!
寒玉啸扶着梅惜qíng进了栖凤馆,担心地问到:“丫头,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只是真气耗损得厉害,跟儿子过了三百招比跟你过六百招还累!”
“儿子内力其实早在我们之上。只是经验没有你丰富才用了三百六十招破你的冥寒丝,要是经验再充足些,说不定百招之内就能赢下你了。”
“就因为这样,我才想让位给他去参加武林大会,让他对抗毒手。, 要不然我才不愿僵着脸让他做这么累死人试炼,中途还被药王爷那厮臭骂一顿,气得我当场想吐血。不过话说回来,那药王爷对我们家小寒还真挺上心的,竟然不怕冥寒丝威胁,敢跑出来帮小寒说话。你不知道,他当着大家的面亲小寒的时候,感动得我差点破功哭了出来。”梅惜qíng说着说着,居然真的开始抽泣起来。
“好啦好啦,儿子的躁脾气被你治好了,他又通过了试炼,还探出了药王爷对他的真心,这都是些该高兴的好事,你怎么却哭成这样?”
“人家就是太高兴了才忍不住想哭嘛!”梅惜qínggān脆趴在老公怀里大哭起来。
寒玉啸只好忍着胸前的凉飒飒和湿嗒嗒,哭笑不得地开始哄老婆。
这丫头感qíng太过丰富了,怪不得小寒也是个水罐子,原来爱哭的毛病是通过血缘传染上的。
至于儿子嘛,很高兴终于能把一堆重活推给他了!
多事之秋难眠夜
凉风跟问斩杜月婵的朝廷一样积极,刚到立秋就主动刮上门了。缓解了三伏天的暑意,也带来了多事之秋。
是夜,躺在房顶上chuī凉风,盯着套在右手大拇指上,代表着毒门寒宫一把手的玉扳指,梅潇寒肚子冒出无数个为什么。
为什么老娘会选在开武林大会的节骨眼儿上把宫主之位传给了自己?为什么知道了毒手卷土重来的消息,她却放弃了报毒门的血海深仇,选择与老爹退隐江湖?为什么明知他是个涉世未深的新丁,还让他单独去武林大会阻止摆明是来中原捣乱的毒手,这不是抢人家少林武当等武林巨头的闲事来管吗?就算毒手可能用毒来残害出席武林大会那些只会舞刀弄剑的名门正派,除了寒宫不是还有四川唐门可以抵挡吗?十多年没出席武林大会的寒宫为什么这一次要这么积极地去蹚这趟浑水?除了丐帮看他们顺眼一点,其它一向鄙视寒宫的名门正派这次还不趁机围缫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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