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银子是快乐的,数银子是也快乐的。 梅潇寒发现自己心里的不安随着数过的银子一点点消失,这才反应过来,陆羽轩在用他特有的方式令他放松了下来。
傍晚,船靠了岸,回到京城,陆羽轩没再回寒宫的分坛,而是直接回了王府,他说该回去准备到淮南的事宜,匆匆地走了,只留下了在相思岛上赚来的二百两银子。
抱着那堆银子,梅潇寒失了眠。这原本用来镇魂的银子不知为何却成了相思的种子,竟让他觉得没有陆羽轩的夜晚竟然是那样难过。
躺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终于梅潇寒一声长叹:“铁公jī,算你狠,用相思病来整人!!!!”
凡是鸳鸯皆要分飞
站在西城门下,回望身后逐渐变得熙熙攘攘的京城。想起两个月前他刚进这道门的时候,就是一个孤身一人的江湖làng子。两个月后,事相似,而人非依旧。这京城里,有他重逢的亲人,新识的朋友,还有生死与共的伴侣。曾经发生过的悲悲喜喜打打闹闹,在他眼前一一晃过,令他越来越感到,那些人那些事就如一道咒语让他走远一步,就多分不舍。
离别他不是没有尝试过,想他逃家那阵,心轻如风,潇潇洒洒。而现在能光明正大地离去了,却反过来感到心沉重,脚无力。
想留不能留的心qíng原来是那样的寂寞。
还好,大家都没有来跟他告别,包括那只铁公jī,否则他恐怕要来场泪湿衣衫袖。
转念自嘲,堂堂一热血男儿志在江湖,生死都是小菜一碟,竟为了一场小小的离别变得多愁善感伤chūn悲秋,想来实在是有些丢脸。梅潇寒想到这里,轻笑一声,跨上马背,一蹬马腹,催着久违阔路的黑翼匆匆离去。黑翼极通人xing,四蹄轻扬,逐风而驰,疾如闪电,不消一会便把京城远远地甩在身后。
大宁宫御书房外——
“哥,小寒走了?”
“嗯!”陆羽轩轻拍了身上的尘土,呷了一口茶。
“一晚上相思,想他你怎么不当面去送他,偷偷跟在人家后面跑了三十里地儿,你也不嫌个累!害得大家都怕你丢面子,都没敢去送,可怜小寒走得孤孤零零,形影单只的。”陆羽然吃了块儿点心,唠唠叨叨的数落,“平时看你那脸皮厚得恐怕连寒枪长枪都扎不进,现在叫你送个人你却跟个小娘们儿一样羞羞答答别别扭扭,说出去连我都觉得丢人……”
陆羽轩难得没有理会小弟的神神叨叨,因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小毒虫越去越远的身影,他怕真要对上小毒虫的脸,说不定会死也不让小毒虫离开他到一个既陌生又危险的地方。
他跟陆羽然前一晚被万岁爷急召回府待令。由于几天几夜未归家门,被bào怒的涵王爷臭骂了一顿。晚饭也没吃,头昏脑涨地回了房,本想一觉睡到大天亮,把所有烦恼忘个jīng光。可脑子里回dàng来回dàng去都是小毒虫的一颦一笑,烦燥得他跟张烙饼似的在chuáng上翻来翻去翻了一宿,差点没把chuáng板给滚出个dòng来。将近天明的时候才睡着,jī一叫又醒了。醒了的时候才发现chuáng头上放了一只糙做的蚱蜢,愣了半天,追了出去。这一追就追了三十里地,可总是不敢上前,只好窝窝囊囊地跟在后面。要不是想到还要面圣,他怕是就这么一路跟了下去……
摸着怀里那只糙上飞,正在沉思中,顺公公尖细的嗓子却吆喝了起来。
当昭烈帝看着两兄弟走进来时吓了一跳,黑眼圈皆是硕大得吓人,jīng神严重不佳,走路时的脚步都是带飘的,而且一个穿黑一个穿白的,要不是天大亮着,还以为两无常找进宫里来了。
“你们两兄弟总算肯露个面了,一个失踪了三天三夜,一个失踪了四天五夜,朕还以为你们不愿帮朕出力潜逃了呢!涵王爷就差没跟朕借禁军把京城掀个底儿朝天了!”昭烈帝一边打量jīng神恍惚,人模鬼样的两兄弟,一边忍着笑不动声色地说。
“微臣不敢,让万岁担心,真是罪该万死……”两人齐齐跪在地上,都显得摇摇晃晃。
“都是自家人,这种客套话说出来也刺耳,都起来吧!”昭烈帝赶忙赐了坐,“既然你们私事都办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该办办朕jiāo给你们的公事了吧?”
“微臣谨遵皇上吩咐。”
“秋收将至,北真集结了十三万兵马伏在我中朝边境,大有一番入侵抢掠之势。然儿,朕决定让你带兵屯守燕门,保证关内百姓能顺利秋收,你意下如何?”
燕门是北真通往中朝要道的咽喉之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多年来一真是兵家必争之地。只要守住他,任北真调集百万兵马,也能通通卡死在此处,但若燕门失守,无疑是为北真敞开了入侵的大门,那时北真的铁蹄直捣中朝的腹地也将变得轻而易举。
陆羽然虽然自小随涵王上沙场历炼,也建下了不少的军功,可毕竟是青chūn少年,担此重任,总有些不合理之处。陆羽轩对这个决定很是持反对态度,可还没表决,就见陆羽然欣然点头受命。
陆羽然才一点头,昭烈帝就立刻下了旨,封他为定燕将军,翌日就去北营报到。而陆羽轩则被封为南宣候,封地在准南府之北的凤阳。上任之日便是与淮南王之女靖平郡言主成婚之时。
走出御书房,而陆羽轩捧着圣旨哭天抢地悲嚎的却是:“天啊!为什么会是凤阳????为什么会被封到鸟不拉屎jī不下蛋的凤阳???我还以为万岁爷好歹也会把我放去苏杭呢,竟把我扔去这种穷乡僻壤!这什么世道啊,小毒虫走了,银子也没得赚了,人财两空,我咋就那么背啊!!!”
“苏杭向来都是鱼米之乡,还没有一任皇帝会用那种地方封王的。何况万岁爷jīng明的程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怎么可能把你这种只吃不拉的铁公jī扔进米缸?”陆羽然白了他哥一眼,相对之下显得比他沉稳镇静得多。
“大哥心qíng不好,你这个当小弟的不安慰一下不说,还在一边把风凉话说得那么响!真搞不懂,南宫这么一个聪明的人怎么看中你这种小子?没大没小的,又笨得要死。”陆羽轩觉得小弟的异常,一巴掌盖上了小弟的后脑勺,“老实jiāo待,跟南宫好端端的过日子,gān嘛还要答应皇上去带兵打仗的事?看你昨晚上才一晚没见着人,就熬得像头浣熊,看你这一出征,指不定要呆到何年何月。你这不摆明了给机会让南宫去红杏出墙么?”
“大哥,我好歹也是个顶天立地男子汉大丈夫,国难当前,怎能安于现状?况且,南宫大哥怎么说也闯出了一番天地,而我现在除了与生俱来的世子身份就什么都没有,不做一番事业和那些以色事人的男娈小倌又有何区别?”陆羽然揉揉脑袋,小声地解释。
至此,苦命鸳鸯两双,一对不漏地给昭烈帝的圣旨大棒打散了,一对被bī的,一对自找的。
“你那榆木脑袋竟会想出这种东西!算了,大哥我就吃点夸,以后帮你看着他吧,你到时给点银子当辛苦费就行!”看着小弟怨毒的白眼飘了过来,陆羽轩大手往他脖子上一环,“走,把南宫找出去来陪哥哥喝散伙酒去!”
“你自个儿的酒钱自个儿付!别老想占南宫大哥的便宜!”
“你才跟了人家几天啊?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你哥好歹也是他大舅子,喝他两口酒又怎地?”
……一路吵吵闹闹,出了皇宫!
而在御书房内。
“玄,我这边的事布置得差不多了,你那边呢?”昭烈帝捏捏眉间,看着棋盘上即将被断掉的一条大龙。
“那边我一早就写信过去了,现在早已出发了。可你怎么把涵王的小世子也派出去了?万一出了差错该如何是好?”寒玉玄悠然地闲敲着棋子,看似整盘棋局早已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这么多年,你见我选人何时出去差错?然儿这孩子,不要看他斯斯文文还有点傻气,他是名副其实的扮猪吃老虎,战场上从不给你含糊。放心好了!”昭烈帝眉头一展,一颗黑子落定,做了一个劫,挽回了一口气。
寒玉玄处变不惊,一颗白子落在了后方,陆昭廷后方的一片子,就这么消失掉了。寒玉玄依旧平淡地笑:“我又胜出半子,承让了!话说回来,涵王的小世子虽然是一勇猛骁将,可这一次除了正面jiāo锋,免不了敌人会用迂回战术。不如我再给你举荐一个人,让他给补补漏dòng,保证整局棋完美得无懈可击。”说罢,递上张写着一个名字的纸。
陆昭迁看罢大喜:“玄,你说我该怎么谢你?”
“那就把你前天从药王爷那里得来的那瓶写着龙腾虎跃的破壮阳药给我扔了!”寒玉玄眸子一聚,平淡的笑容突然显得凌厉b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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