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一路狂奔,日夜兼程,本想先到江宁把真相告知凌老爷子,谁知被人捷足先登不算还倒打了一耙。
这先告状的本事果然是恶人的看家本领之一!
梅潇寒这下总算明白了毒手为什么在剿完山贼后要留下“毒仙子到此一游”的字样了。
真没想到毒手那种半天也捂不出一个屁的人,对瞎掰乱造,chuī牛打屁,诬谄栽脏这种三八技能居然也是样样jīng通!
江湖有这种人在,好好的一汪清水也会被染成一潭泥淖。而寒宫现今就是一只陷在泥淖的猛shòu,卡在其中不上不下,随时都有可能被猎杀。
梅潇寒秀眉纠结,一声冷哼,捏碎了纸条。
苍天一向爱弄人,一波麻烦还没来得及平息,另一波麻烦就跟赶着投胎一般前来扰袭。
这波麻烦就是——他梅潇寒发烧了!这武林大会眼看就要开始了,他居然在这节骨眼儿上发烧了!
老大夫察颜切脉,说他发烧,是因为旧患未愈,心气郁塞,再加上连夜奔走疲劳过度所致。
而娃娃脸却在他耳旁唠唠叨叨,说他发烧是因为得罪了水豆腐的亡灵,遭了报应,梅潇寒窝在chuáng上,听得是哭笑不得。
老大夫开了方子前脚出去抓药煎药,娃娃脸跟着就在屋里扮神棍跳得手舞足蹈!
老大夫走的时候是笑逐颜开,因为他看见独孤真一手拿只木屐一手揉着脑袋满脸尽是无奈。
送走了大夫,梅潇寒揉着青筋直bào的脑袋,双眼直剜着跳大神跳一脸绯红的独孤真:“独孤兄,你确定不是来帮倒忙的?”
“梅兄,你确定你没有被鬼上身吗?”独孤真反问。
一道闪电再次横空而出,直奔独孤真的面门。
独孤真扬手一接,又是一只木屐。
“梅兄啊,既然你仿佛,咳……没有中邪,”独孤真扔掉手里的木屐,左边的嘴角轻扯,移步chuáng前,“那就恕愚弟打扰,想请教一下‘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句话该怎么解释?”
“独孤兄认为在下大业未成就会命丧于此?”梅潇寒轻扬眉毛,左边的嘴角同样带着嘲讽的意味,微微上挑。
“不敢,不敢,在下只是好奇,不眠不休地狂奔四天四夜,梅兄到底所急何事?难道只是纯粹为了感受体能极限,顺便找死?”
梅潇寒一听,立刻展颜嘿嘿一笑:“承蒙独孤兄关心,梅潇寒甚感荣幸。独孤兄是想劝告在下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吧?只是独孤兄提醒人保重身体的方式实在奇特,不知这种先跳大神,再来段耸听危言的问候方式是否是来自北真的风俗习惯?若是的话,能见到这般九转百回,拐弯抹角北真习俗,在下觉得实在是三生有幸!”
“……”独孤娃娃脸那类似嘲讽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
面对梅潇寒那张玉颜,独孤娃娃脸像一只从水里捞出来晾到快半死的鱼,嘴巴开开合合重复了数次,就是蹦不出一个字来。
两人在对视中,僵了半天,娃娃脸能憋红脸的方刚血气终于通过如雷贯耳的话语排泄了出来:“谁谁……谁有那个闲功夫关心你啦,我只是担心你翘辫子了,寒先生肯定会责怪我罢了!反正让我自己对付毒手也不成问题,要不是因为寒先生,我才懒得理你这个笨蛋……”
忽然一阵狂风刮过,刚才如雷贯耳的话语立刻化成只字片语,渐渐在风中散落。
穿堂风一凉,梅潇寒只觉手脚又开始冰凉。他这时百分之九十八肯定,这娃娃脸,是来帮倒忙的!那另外百分之二嘛,看在娃娃脸给他做糕点的面子上,算是帮正忙的肯定吧!
“喂,走的时候好歹顺手也关下门吧,我可是一个病人哎!”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支起酸软的身子自己去关门。
刚走到门口,突然惊觉到有外人的存在,还没待猜想是谁,一个蓝影就沿着房檐翻了下来。
梅潇寒心中一惊,本能地扬手就是一把毒针。
蓝影吓了一大跳,不过还是镇定地一卷衣袖,将毒针尽数收归于袖中折皱处,随后衣袖猛地再一甩,十几枚毒针笃笃地钉进了回廊的柱子,飞针一入柱,就嗤嗤地冒起了一阵白烟!
微风轻轻拂过,一见此景此qíng,原本倚门而立的梅潇寒,眼泪跟开水锅里的泡泡一样,汨汩直冒,双腿一软,啪嗒坐在了地上!
蓝影人背着光负手而立,嘿嘿地笑道:“小寒子,还认得我么?”
分飞鸟相逢舞chūn风
蓝影人背着光负手而立,嘿嘿地笑道:“小寒子,还认得我么?”
细看来人,看长相,圆盘大饼脸一张,浓眉下垂眼一双,那是分明长驻宝来客栈的店小二,总是苦大仇深堆一脸的小方哥。
然而,梅潇寒蹭gān了脸上的水迹,缓了一口气,平息着激动,却以一贯淡然的口气问道:“陆羽轩,你不去成你的亲,上我这儿来捣什么乱?”
剩余半句话还有没来得及出口,就被一个紧紧的拥抱给扼杀在喉咙里!
熟悉的拥抱紧如铁梏,可是却温暖如cháo,暖cháo就像猛烈的毒素一样,迅速蔓延到身体各处。在这片暖cháo的冲击下,几日下皱到已经发酸的眉瞬间得到了舒缓,嘴角上弯的弧度不自觉地把心里的温意表现了出来。
这拥抱,抱得温暖也好,抱得激qíng也好,抱得他眷恋其中难以自拔也好,可是若让他被一个拥抱勒得喘不上气而窒息而死,或者被压得弱骨尽碎而亡,他一代英豪梅潇寒的颜面能存往何处?
“喂,我说,铁公jī,你能不能先放手?你把新娘子丢在一边,跑来这里来是打算残害忠良的吗?”
一挣扎二挣扎三挣扎,总算把陆羽轩的jī爪子从自己的身上扒下来了。
两人一分开,才发现陆羽轩的眼睛里有过水润的痕迹。
“你……居然在哭……”想伸手去触摸他的脸却被陆羽轩中途拦下再一把抓住。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我明明掩饰得很好的,你为什么不会以为是小方子?”
哭不是一个男人的好习惯,赶快转移话题!
“你是在因为我能认出你才感动得想哭吗?”梅潇寒狡黠一笑,“我好像忘了告诉你,我的鼻子由于长期练习分辨毒药,变得特别灵敏,能分辨出每一个人的味道,所以易容这种障眼法对我是完全无效。”
梅潇寒一番话风chuī云散,天清日现,却chuī得陆羽轩的心是狂跳乱颤,脸也是颜色惨淡。
小毒虫,你对我居然还留了一手!
而梅潇寒眯眼继续放大狡黠的笑容,:“药王爷陆羽轩,宝来客栈掌柜的,现在扮成小方哥的样子潜入寒宫的分坛,究竟是有何贵gān啊?”
陆羽轩听完后,没有惊慌,也没有大怒,却撕下了易容面具,一把抱起还坐在地上的梅潇寒,邪邪地笑:“小毒虫,你不觉得红着脸的你这样笑起来很诱人吗?”
梅潇寒心里咯噔一声,糟!
陆羽轩往他耳朵边chuī了一口气,用带着磁xing的嗓音轻轻低吟:“回肠皆为相思苦,闻踪觅君千里路。双飞离鸟重会时,何不一随chūn风舞?”
“你这药王爷倒是名医还是庸医啊?你没看见我在生病发烧吗?还随chūn风舞?做完我不跳抽风舞都算好的啦!”血气上涌,冲得脑袋更加昏沉,梅潇寒从陆羽轩的怀里跳下来,立刻躲到两丈之外,指着他的鼻子大叫。
“就是因为你发烧,我才想用这种快一点的方式帮你出汗退烧的啊!”看着梅潇寒的俊颜允血更是美胜三月红花,陆羽轩笑得惬意,转身关上门,再把门闩cha得严严实实的。
“你……你想gān什么?”话一出口,梅潇寒都想自抽几个大嘴巴。往日天不怕地不怕,为什么这时说的话就像一个被色lángbījian的小媳妇儿?
可是重病在身,qiáng敌在前,而偏偏他的毒对这家伙不会起多大反应,要往外求救,他拉不下那个脸;想要逃,可是唯一的出口却被堵了;要反抗,砸的是他自家的地盘他于心不忍。要认命,以前已经被吃一次了,再被吃的话,他老娘知道了还不抽死他毒死他!
“小寒啊,咱们都坦诚相对多少回了?你怎么还这样脸皮薄?都这种状况了,你说我想gān什么?还不快脱衣服让我给你治病!发烧要是不治的话也是会出人命的哦!”药王爷陆羽轩的眼里闪着jīng光,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口水滴嗒的大尾巴láng。
“你跑我这儿,果然是为了作jian犯科,残害忠良的!”梅潇寒一手揪着衣领,一手捏着毒针,恨恨地说,“要做,也行,我在上面!否则免谈!”
“……嘿嘿,小毒虫,看看你,脑子里装的咋尽是那种事儿啊?我还真没看出你竟然是那么饥渴!谁说我要跟你做chuáng上运动的?”陆羽轩终于憋不住抱着肚子开始大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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