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有禾事_菠萝个蜜【完结+番外】(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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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付了帐,和江飞雪一起走出酒楼,道:“飞雪,我去牵马,你在这儿等等。”

  江飞雪忙着吃栗子,顾不上说话,一边随手把栗子壳扔在地上。

  街边突然冲出几个毛小子,其中一个指着江飞雪大笑道:“看她,就是她!我刚刚看见的,她吃鱼都不吐刺!全咽下去了!”

  另一个立刻接道:“我也看见了!她根本都不嚼!”

  旁边的孩子立刻哈哈笑起来,嘲笑地对她指指点点。

  江飞雪的脸色先红后白,两只拳头紧紧攥在一起,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说话,也没扑上去打成一团。

  禾后寒不声不响地站在稍远的地方着看,过了一会儿才走上前去。

  那帮孩子一见他出来,唰地就散了个gān净。

  禾后寒低头看着江飞雪通红的眼眶,伸手摸了摸江飞雪的脑袋,轻声道:“飞雪最漂亮了。”

  江飞雪终于忍不住哽咽了一下,一头扑到禾后寒怀中。

  惊流门,武林第一世家,屹立百年不倒,想找他们的踪迹——在宛州地界上,随便抓一个人问问就知道了。

  樊城最大的客栈叫金河深——直白到让人无话可说的招牌。

  禾后寒领着江飞雪迈进了正门,里边正有几个少年聚在一起说话,回头一看他们,见了鬼似的立马跳开老远。

  江飞雪却蓦地瞪大眼睛,大吼一声:“又是你们几个,哪里逃!”说罢冲了过去。

  禾后寒在她身后看着,心中一惊,江飞雪学习轻功不到一个月,就能在不知不觉中运用出来,她现在修习的内功心法还不是很上乘的,就能发挥如此……

  他正思考着什么,就听斜里冒出个声音:“晓堂主?!”

  禾后寒扭头一看,说话的正是钟子。

  钟子快步走过来,背上负着一根赤色的长棍,他压低声音,吃惊地道:“都在说丞相又告病了……您来这儿做什么?”

  禾后寒也压低声音回他:“一些私事。”

  钟子便不再多问,转身喝道:“你们几个莫要惹大小姐生气,好生陪着。”

  那几个小少年愁眉苦脸地抱作一团,恨不得生出翅膀似的看着江飞雪。

  禾后寒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飞雪,在家说的你莫忘了。”

  江飞雪动作一滞,神色不定地看着那几个小少年,过了一会儿才冷哼一声道:“今天你们运气好,我爹不让我打人,下次让我见了你们,一定不放过!”

  钟子神色一惊,好似想说什么,却又生生忍了回去,看得禾后寒都有些发堵,他压低声音道:“你放心,若江盛回来,我立刻把她送回去……让她叫我爹,无非是让她安心。”

  钟子一愣,立刻反驳道:“不,晓堂主,我不是这个意思……”

  禾后寒微微摆手,江飞雪正好走到他跟前,她抬头看了钟子一眼,什么也没说,伸手拽了一下禾后寒的袖子。

  禾后寒摸了摸她的脑袋,问道:“你们在这下榻,可还有多余房间?”

  钟子笑道:“晓堂主还不知道罢——金河深是卫河商会下属的产业”

  禾后寒心跳一顿,脑子里突然闪出一点什么,他一下子想了起来……

  五年前。

  京城。

  早chūn。

  禾后寒刚下了朝,坐在轿子里闭目养神。

  轿子一晃,江盛的声音从外边冒了出来:“瑞声,瑞声。”

  温柔得简直要溺死人。

  他摸了摸手背的jī皮疙瘩。

  江盛又说:“瑞声,在下的客栈今日开张,请你去剪彩,走吧?”

  禾后寒没有法子,心知他若是不答应,江盛说不准就要自己扛了这轿子去……他吩咐轿夫:“跟着他走。”

  他匆匆露了脸剪了彩球,底下一众人等屏息凝神地瞻仰般看着他。

  江盛笑眯眯,好像有点得意似的,悄悄在他耳边说:“今见禾……许终身……”

  那时他正忙着推行新赋税制,吏部户部连工部都要掺上一脚——他每日焦头烂额,只觉得江盛这些事烦不胜烦,他说些什么他统统做了耳旁风,甚至连那客栈招牌都没细看就坐了轿子离开。

  没能在他脑子里留下丁点痕迹。

  一过数年。直至今日。

  禾后寒突然想起来,那间客栈……叫做金河深。

  江盛当时说:今见禾,许终身。

  直白到让人无语的招牌——

  他把这招牌开遍了天下,其实只是为了藏着的那一句话。

  五年就这样悄然而逝。

  改变的太多,多的会让他偶尔惶惑。

  只有这间开遍天下的客栈名字还在。

  禾后寒握了握手指。海上莫测,异邦陌生,如果遇到了风làng,如果遇到了危险……

  他猛地打住思绪,他不该想这些。

  如今……已不能去想。

  丞相有何疚(全)

  十月三十日。

  但凡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人,多半要选择下榻在樊城,原因有二:

  其一,祖华峰在樊城北边,出城步行半小时或者骑马一刻钟即到,距离很近。

  其二,武林大会报名地点年年设在樊城东门。

  江飞雪在金河深客栈里闹了两天,实在憋不住了,几拳头砸在禾后寒房间门上,大声道:“爹!爹!我要出去逛街!”

  禾后寒正躺在chuáng上歇着,只觉得浑身无一处不酸痛,他心下奇怪,想当年数月奔波于大江南北,也不见得多劳累,怎的这才走了半个多月便如此困乏。

  江飞雪不依不饶,大有要踹门而进的架势。

  禾后寒只好慢吞吞坐了起来,拉开门,江飞雪一头扑了进来,吵闹不休。

  他整了整衣袍,qiáng压下面上一丝疲惫,道:“走吧,也该带你好好玩玩。”

  江飞雪不爱女孩子家的小首饰,也不要香膏胭脂,不知是因为她年龄尚小,还是天生不爱打扮。

  她只盯着樊城的各色小吃——

  “爹,我要那个虾籽鱼!”

  “爹,我要吃碗汤面饺!”

  “爹,我还要牛ròu锅贴!”

  “爹……”

  “爹……”

  禾后寒脸上的表qíng一直耐心十足,带一点纵容,又不至于溺爱,旁人一看,便要觉得真是一个好长辈。

  禾后寒跟在江飞雪后边,倒也轻松——掏钱、付账,就这两件事。他等着江飞雪喝光碗里的桂花酒酿,一手支在桌子上,这是街边一间搭得很简单的棚子,临着人来人往的大道,总爱起纷扬的土气,禾后寒微微侧着身子挡在江飞雪前边。

  他的目光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转动,蓦地顿住——那儿有两道人影,让他觉得分外熟悉。

  禾后寒心中一下子激动起来,他转头对江飞雪说:“飞雪,在这儿等等。”他的语速微不可察地稍稍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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