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绡笑道:“太子若是愿意与在下jiāo个朋友,自然最好。如若不愿,在下也不qiáng求。何况,太子法力高qiáng,在下还不一定能帮上太子的忙呢。”
睚眦略微思忖,道:“好,小王不妨告诉你。小王前世为西海风麟州普煞仙君所杀,更被他的法宝幻火金轮拘索魂魄,不得超生。而今那普煞仙君转世为凡人,小王又重复神识,乃是天赐之机。”
“太子是要复仇?”李延绡道,“既然那仙君已转世为人,以太子灵能,难道杀不了他?”
睚眦傲然一笑,道:“杀一个凡人有何意义?小王要杀的是普煞仙君!”
李延绡了然一笑,道:“太子的意思,是要先助他成仙得道,再堂堂正正的了断恩怨?”他抱拳作揖,“太子这般气度,当真叫在下钦佩。”
睚眦的眉头轻展,带了一丝笑意,问道:“你现在可有自信能助小王?”
李延绡望向了何彩绫,微微颔首。
何彩绫见状,叹了一声,道:“卯符体内的金丹还有数月就能炼成,到时候你想要让谁得道成仙都不在话下。”她说话时,有意无意看了徐秀白一眼。徐秀白的脸色立刻yīn沉下来,满脸不悦。
睚眦笑道:“你有如此大方?”
还不等何彩绫开口,徐秀白怒道:“见好就收,别得寸进尺!”
睚眦微有些尴尬。片刻之后,他冷着脸色,对李延绡道:“你要小王做什么?”
李延绡颔首,道:“对太子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他看了看天空,“大雨日夜不停,江水片刻不静。”
“哈哈……”睚眦笑了起来,“果然是小事。”他转身走到江边,抬起手来,掌中忽现了一颗砗磲。他将砗磲丢入水中,刹时间,江中万千水族现身,搅得江水如同沸腾一般。睚眦满意地笑了笑,转过身来,对李延绡道,“布云行雨要麻烦一些,小王需择高处做法。这十日之内,不可相扰。”
李延绡道:“在下自当遣人为太子护法。”他转而望着徐秀白,“徐兄弟,麻烦你了。”
睚眦闻言,面露喜悦。徐秀白则皱了眉头。虽说不悦,他倒也不拒绝,只是冷淡回答:“知道了。”
李延绡颔首,遣了十几黑骑,随睚眦和徐秀白寻高地去了。
待那一众人走远,何彩绫道:“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也不问问因由。是他心思单纯,还是你太会算计人呢?”
李延绡知道那番话是对他说的,便接道:“自然是太子心念单纯。更何况,即便我算计了他,他又能有何损失?”
“说不过你。”何彩绫摇头,“不过,这些小事,我也能做到,你何必招惹那yīn魂不散的家伙。”
李延绡笑得温雅,道:“明刀明枪,你不输任何人。可论诡计谋略,你却连普通人都及不上。我怎忍心让你涉险吃亏?如今对手即已布好了局,便让我也玩上几手罢。”
何彩绫笑得无奈,“玩?你多大的人了?算了,随你吧。”她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黑衣少女,“未,好好照顾公子。”
李延绡闻言,正要说什么。何彩绫已腾身一跃,消失无踪。他面露无奈,摇头轻叹……
……
江边数里之外,乃是宋军营帐。
先前一战,褚闰生被巳符的咒力所伤,昏昏沉沉地睡了几个时辰方才醒转。他一睁眼,就见绛云坐在他chuáng头,皱眉望着他。
见他醒来,绛云笑道:“闰生哥哥,你醒啦!”
他笑了出来,道:“绛云妹妹,你别那么大声,震得我头晕啊……”
绛云立刻压低了嗓音,道:“对不起……你醒了就好了,没事吧?”
褚闰生坐起身来,摇了摇头,“张高功法力高qiáng,我自然不会有事了。”
“嗯。”绛云点点头,“对了,闰生哥哥,小宜让我跟你说,先前发生了好些事qíng,待你醒来,张惟和君无惜自然是要来盘问的。小宜与那两人素来不和,她的事,你切莫对那两人提起。”
褚闰生点头,“梁高功放心,弟子明白。”
“那就好了。”绛云笑道。
褚闰生望着她,略微思忖,道:“绛云妹妹……你不会,只是来跟我说这些话的吧?”
绛云立刻摇头,“当然不是啊!我先前也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没来得及护着你。是我错了。我……我就想着,一定要等你醒来,给你赔个不是。”
“哦,原来只是赔个不是啊……”褚闰生笑着,说道。
“那也不是。呃……”绛云皱眉,不知如何回答了,“呃,总之,现在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嗯。”褚闰生垂眸,笑着应了一声。
绛云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闰生哥哥……我……我能不能去池玄那里?他受了伤,到现在都没醒……我……”
褚闰生听到这番话,心头似被重物压着,隐隐有些透不过气来。他缓了缓,抬眸道:“我先前也见师兄昏迷,都没来得及问,师兄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先前,我与他一起去救幻火,然后,也不知怎么的,他就晕过去了。小宜说,他是被煞气侵体。大夫也来诊视过了,说是伤了脏腑……”
听她所言,褚闰生便能知道,再来看他之前,绛云想必已在池玄帐内守了许久。这种不甘之念,稍嫌卑劣,可他就是不自禁地不甘。他闭目,狠狠压下心绪,才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绛云点头,“好。”
见褚闰生行动不便,绛云伸手扶着他下了chuáng,正要出门。有人却在此时挑帘进来。
看到来者,褚闰生暗暗叫苦。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张惟。他忙抱拳行礼,尊了一声“高功”。
张惟笑了笑,微微颔首,道:“看样子,师侄的伤已无大碍了。我有事想请教师侄,不知可否方便?”
褚闰生知道来者不善,却也只能笑着点头。他又转头对绛云道:“你先去吧,我待会儿来。”
绛云点点头,带着不悦望了张惟一眼,这才出了门。
张惟也不落座,只是静静站着。褚闰生不禁有些尴尬。
张惟斯条慢理地开口,道:“发生的事qíng太多,我若一一相询,怕是说上一天一夜都说不完了。何况,师侄若有意相瞒,多问反而更糊涂。”
褚闰生gān笑几声,忙称“不敢”。
张惟直直望着他,道:“我如今,便只问两件事。第一,那金轮,究竟是何物?”
褚闰生知道,实qíng复杂,他自己都如坠云中,如何与人解释。而若是斟酌回答,反而更让人生疑。索xing装傻!他立刻一脸茫然,道:“弟子也不知道。”
“真不知道?”
“弟子不敢妄言。”褚闰生毫不犹豫,语气斩钉截铁。
“好。”张惟点点头,“第二件……宋与南唐,你站哪一边?”
褚闰生倒是没料到他会问这个,不禁有些惊讶,他想了想,应道:“我不过是低位弟子,自然听凭高功吩咐。”
张惟听得这句,“上清派有十位高功,如今童高功仙去,也还剩了九位。你是听哪一个的?”
褚闰生笑了笑,答道:“高功虽有数位。但弟子师从段高功。家师回茅山之前曾嘱咐弟子,寻得众位高功,劝其返回茅山护卫门派。师命在上,不敢怠惰。”
“好一句‘师命在上,不敢怠惰’……”张惟笑道,“段师兄果然神机妙算,连这后路都早早留好。不过,你先前在客栈之中出手助了宋军,就是自择了阵营,如今想抽身,没那么容易了。”他的笑意渐渐消失,只道,“我知道,段师兄与那何彩绫素有渊源,想必你也受过那地仙的恩泽,行事之时有所顾忌也是自然。不过太上圣盟与我上清终究是敌非友,模棱两可不是长久之计,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说罢,转身离开。
褚闰生满心无奈,却又隐隐觉得张惟所说也并非全无道理。他的确犹豫不决,是敌是友,平日不分,难道对战之时也不分么?他如今的态度,又能帮得了谁?
想到这里,他愈发无奈。不禁想起,若非当日那地仙跑去他家里说什么他有仙缘,他岂会上茅山。又岂会死了一次,三魂合一,开了灵能。又岂会被那潜神所致,愈发得不像自己。更不会遇上如今这些纠缠不清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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