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边上楼层漏出的光线,金国王能看到前面几个男人眼神很有些不对,虽然一直在看着他们,但是瞳仁却是死黑一片。
“陶少爷。”领头一个稍微瘦小的男人点了一支烟,在离他门七八步远的地方站住了。
“谁是你家少爷?”陶佳说:“你这个品相的我不会养。”
那人并不生气,弹了弹烟灰:“我们只是请你过来做客而已,何必发火呢?我崔老酒跟你保证,我们不会对读书人动粗。”
“崔老酒?”陶佳说:“我不认识你,你的保证算个屁。”
“陶少爷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崔老酒扬手,手腕上明晃晃的金色表链闪瞎了陶佳和金国王的眼睛:“陶老爷子当个宝贝供在家里,后来又被陶川包得密不透风,gān净得都不像陶家的人了。”
陶佳靠到金国王身边:“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还是谢谢夸奖!”
金国王忍着脚疼:“你确定他在夸你吗?”
陶佳转头:“他刚才的意思不是我出淤泥而不染吗?”
金国王沉默了。
天越来越黑了,金国王抬眼看了看天色。
他觉得崔老酒并不是这个意思。
“陶老爷子疼你进心坎,为你养了个陶川给你保根基,没想到他一去,陶家就易主了。”崔老酒弹掉烟:“陶少爷不会不甘心吗?”
陶佳说:“你能不能说重点?我勉qiáng听一听,然后大家就可以散了。”
“秦爷是陶老爷子生前的至jiāo,不忍看到老友的幼子家产被夺。”崔老酒说:“所以才派我来请陶少爷……你才是陶家真正姓陶的人,如果不是陶川实在太过嚣张,秦爷眼看陶家就要被毁在他手里,于心不忍哪。”
陶佳和金国王咬耳朵:“我听明白了,他绑架我不成,就改为想鼓chuī我篡陶川的位。”
陶佳的“咬耳朵”从来不会控制音量,崔老酒自然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陶少爷说的什么话。”崔老酒淡淡地说:“陶家本来就是你的。”
陶佳说:“我爹已经给陶川了。”
“你确定?”崔老酒又上前两步。
陶佳攥紧斧柄:“我确定,钱归我,权归陶川,后来我把钱也给陶川了,当作让他一辈子为我卖命的聘礼。”
陶佳这一句话说得古怪,崔老酒没有完全明白,但却不yīn不阳地抓了一个重点:“卖命?陶川不过是一只养不熟的láng,你失踪了这么久,他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到现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把陶川当哥哥,人家未必把你放在心上。”崔老酒说:“如果他真的肯为你卖命的话?怎么会让你被人bī到这个地步却不声不响?我们并没有下狠手来关你,你能跑出来就说明了这一点——但事实上,陶川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离开过医院,陶家一切风平làng静。”
“谁说不声不响?”金国王突然cha嘴。
陶佳扭头。
“陶川早就在派援兵了。”金国王说:“陶佳,要相信自己媳妇儿。”
陶佳掩饰不住尾音的猥琐:“诶嘿嘿,我当然相信媳妇儿,共勉共勉。”
金国王试着动了动脚脖子,扶着墙站直身体。
崔老酒和他身边的一伙人都没有发现,贴着老军医广告的电线杆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无数小黑点,在电线上排成了密密麻麻的几排。
第59章
“援兵在哪里?”崔老酒嘿嘿一笑。
陶佳握着斧头挺胸,然后也回头看金国王。
金国王抬眼,伸手把陶佳又往后拽了一点。
陶佳也抬头,大吃一惊:“怎么有这么多面露凶光的麻雀?”
其实麻雀的眼睛并没有发光,只是现在数量太多挤挤挨挨地排在半空,本来是很不起眼的东西,现在却因为遮住了夜空,生生给人一种奇怪的压迫感。
崔老酒这时候才注意到——周围一直很安静,什么时候聚集了这么多小麻雀,他们几个人竟然一点都没发觉。
仿佛是被惊动了,就在几人抬头仰视的时候,其中一个小黑点突然振翅飞起,紧接着就是呼啦啦一大片,数以百计的麻雀同时从电线上弹起,翅膀拍打的声音仿佛风拨树叶,密集得让人起了一身jī皮疙瘩,短短几秒,小巷子上的天空就腾起了一朵小黑云!
陶佳目瞪口呆:“妈呀……”
金国王眯着眼睛,试图在那一大群小黑点里寻找某个灰色的影子——未果。
崔老酒脸色变了两变,刚想说话,巷子口就突然闪起一道qiáng光。
不知道身后是谁沙哑地叫了一声,崔老酒转身,发现从巷子口she进的qiáng光在黑黝黝的墙壁上打出一个巨大光点,光点中心赫然出现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巨shòu!
连金国王都呆住了。
那是——
“喵……”
金国王:“……”
陶佳:“……”
崔老酒:“……”
那么软绵无力,又怯生生的猫叫,除了马铃薯不做第二猫选。
这时巷子里几人都适应了qiáng光,这才发现光源来自车灯,半个黑色车头探进巷口,灯光里的巨shòu不见了,一截猫尾巴消失在车边。
大灯熄了,只留下小灯,陶川坐在车里冷冷地看着崔老酒,并没有下车的意思,兰斯坐在驾驶座上,朝金国王勾勾嘴角。
金国王看到陶川来了,转头去看陶佳,发现陶佳的脸色比崔老酒更狰狞,不由得吓了一跳:“你gān嘛?”
陶佳脸色青白,看起来倒是和苍白如纸的病人陶川不相上下了:“别跟我说话……”
金国王这才想起陶佳jú花告急已经很久了。
崔老酒背对陶佳和金国王倒退两步,发现车上除了陶川和兰斯之外并没人其他人跟着,而他身边几个壮汉发现所谓巨shòu的影子不过是只断奶小猫,也重新气势汹汹地反包抄住了他们的车。
“崔老酒,是秦爷给你的胆子?”陶川靠在车座椅上,脸色平静。
“陶老板说这是什么话。”崔老酒又点了一支烟:“就算陶老爷子走了,秦陶两家也不见得要变得生分起来。秦爷一直把陶少爷当自家的孩子看,老人家想孩子了,差我们来请也是人之常qíng。”
陶川眼皮子也不抬地听崔老酒胡扯完,连姿势都不换一换:“想孩子?我怎么不记得秦宅在边上那栋烂公寓里?还是几天不见,秦家就没落到这个地步了?”
崔老酒眯着小眼睛:“既然陶老板也来了,不如和陶少爷一起过去看看他老人家?”
本来陶川出现,崔老酒的神色又变,但是说了这么久的话,陶川的坏脸色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只差没在边上挂个药水瓶了。
虽然天色很暗,但也还是能分辨车里除了兰斯和陶佳之外空无一人,崔老酒眯着眼睛,有点不相信陶川会是这么莽撞的人。
不过——他转头看了看一样面有菜色的陶佳。
关于陶川对陶佳的保护程度,和陶老爷子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陶老板的外套下面,不会还穿着病号服吧?”崔老酒笑了起来。
话音刚落,围着车子的几个男人就上前了两步。
陶川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并不答话。
崔老酒偏头看了一眼,站在车旁的一个男人伸手。
陶川仍旧一动不动,但是车门却在那个男人触及之前就打开了——在陶川和那个男人之间凭空蹿出了一团巨大而浓烈的黑影,快得瞳仁捕捉不及!
yīn暗狭窄的巷子里,终于响起了一声嘶哑的惨叫——然后又被重重掐断,陶佳惊得后退了两步。
兰斯从另一边开门下车,斜倚在车旁。
崔老酒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眼睛死死盯着陶川那边打开的车门,动弹不得。
一只比寻常狮子大上两倍的浓鬃雄狮只用一只爪子就摁住了打开车门的男人,凶猛而危险的肌ròu线条半隐在黑暗里,地上的男人在喊出那一半惨叫之后就再无动静。
不知是死是活。
无需咆哮,更不需要亮爪,超出众人常识的猛shòu光是缓缓走上前,那周身带着的危险氛围就足以让人丧失一切求生的动力。
那是站在万shòu之巅,属于王者的绝对力量,光是和那双金色瞳仁对上,就能让一切生物胆寒!
在黑暗里看起来更吓人了,金国王心想。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金国王认为罗德一路都是靠脸开挂这个想法一点都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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